杨正院的眼。
当然具体怎么入眼的,赵安然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些只在赵安然脑海里略略滚了滚,毕竟时隔多年,书里的好多事情,赵安然都不记得了。而且今日她是来寻史副院的,压根也没想到会遇见这位杨正院。
史副院抬头看了一眼,冲赵安然与她旁边的那位男子点点头,说道:“去沏茶。”
男子立刻走到一旁的茶座前熟练的烧水沏茶。只如此一来,赵安然就被晾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赵安然思虑片刻,行至棋盘边,恭敬的行了礼:“杨正院,史副院。”
杨正院不出所料的仿佛没见着她一般,理都不理。而史副院倒像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坐。”
赵安然也不在意他们的忽视,依言坐下,聚Jing会神的看着棋盘。
这局棋很显然是杨正院的主场,杀得史副院节节败退,毫无抵挡之力。不过不知为何,杨正院明显没有使出十成的功力,数次露出破绽,若史副院把握得好,不说反败为胜,至少不至于差得那样远。
可惜杨正院十次放水里头,史副院只能觉察其中三四,还压根不知道是杨正院给他放水的,更别提觉察之后,他并不能很好的次次都化解。
如此下来,一局棋下了足足小半时辰,才以杨正院堪堪赢了两子结束。
史副院起身道:“行了行了,我有客人……”
话音未落,杨正院一把拉住他:“再陪我下一局,就一局,好不好。”
赵安然总算明白,为何杨正院会屡屡露出破绽,分明是知道二人水平相去甚远,又怕史副院输得太惨不肯陪他下。
史副院连连摆手:“我总是输,不来了不来了,更何况赵所长过来了,我得与她会会,回头再来。”
“哪里总输?这不就输了两个子吗?再来你一定赢,上次你连着赢了我两盘不是吗?”
杨正院看了看赵安然,笑道,“至于这位赵所长,左右也无事,我二人下棋可是难得一见的,所长一定是想看的是吧?”
赵安然心里的学院院长刚正不阿,该是不苟言笑才对,可眼前的杨正院实在是出乎意料。不过书里头说他轻视女性,倒有几分真实,不然也不会觉得她前来拜访一事,还不如下棋要紧。
不过史副院看样子也想继续下,正以犹豫的目光看向赵安然。
“那是自然,能观洛城书院正院副院下棋,我是求之不得。既然是拜访,我也是空出一整日的时辰,史副院不必顾虑我。”
史副院本也心痒难耐,他难得差一点就赢了,自也是放不开手。听得赵安然一丝没见不悦的语气,立刻不客气的坐下,吩咐给她上茶,便埋头开了新的一局。
杨正院到底是从客人手中抢人,许是心里有些愧疚,便一边下棋,一边开口问道:“赵所长,安心托幼所便是你所创?”
赵安然自知他有一半是故意来个下马威,虽给他面子,却也并不乐意讨好,当下只含糊点点头:“正是。”
杨正院以为赵安然这种小地方来的人,尤其还是个女娃娃,纵然在开办托幼所一事上一鸣惊人,到底还是个无名无号的——毕竟那托幼所是私人创办,他们都没承认,便认为只是个哄孩童玩耍的地方。如今她过来,想来也只是想借一借他们的秋风,势必得恭恭敬敬,说一大番道理出来。
却没想,赵安然简单两个字,便不再言语了。
却说杨正院最近这些时日,常听人提前托幼所,他想着一处照顾孩子的地方,虽是新颖也不足为奇。却又听说那托幼所的所长,提出个什么启蒙教育,开发幼儿脑补智力等等。
虽说洛城书院人杰地灵,接收的都是优秀学子,但他作为正院,之前还特意去研究开蒙学习对孩童成长过程中的影响,因此对托幼所提出的启蒙,也很是感兴趣。
可是赵安然不继续说,杨正院纵使心中急,也不好再露出别的意思,只按捺性子,与史副院下棋。
史副院棋艺不够Jing湛,做不到杨正院那样一心二用,下一步已经想好后面好几步,只一门心思想着下一步棋该是如何。想得脑壳都要秃了,一抬头,见杨正院亦是蹙眉深想的样子,不由得轻松些许。
自己的棋艺很是有长进嘛,看把正院都难住了。
不过,这一步该怎么走,才能出其不意,让正院措手不及呢?
史副院危难之际,一瞥眼,瞧见赵安然盯着棋盘,眉眼里带着自信的笑容,很显然,她会下棋,而且棋艺Jing通。
杨正院这时回过神,冲史副院嘟囔:“一步棋想这么久,快点快点。”
史副院坐直了身子,看了看一旁的赵安然:“丫头,这一步,你来帮我下?”
赵安然一滞,她从前围棋拿过市里的竞赛一等奖,虽说这里的围棋与现代的围棋有些不一样,但大体还是一致的。而且这些年,若是得了空,赵安然也会与相交的友人下一局,只可惜很偶尔遇到个千金小姐尚能好生下一局,这些年也不曾棋逢对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