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威冽, 双目炯炯,步伐稳如泰山,身上有一种磨砺沙场的血气, 正是洪国公方晋。
如今洪国公府世子方显云已经是罪人, 关押在司狱, 可是方显云只一力承担私吞军需, 死口咬定三万谴乡士卒已经回乡,半口不提和荀历苟结一事。
方晋交出手中方显云虚报士卒返乡的罪证,又向元景帝交出西宁大营的掌控权, 就是为了换洪国公府一府的安危。
至于未交出调军令牌,方晋一直迟迟未有动静表态,不过他心中另有算计。
戚岚看到是方晋, 似乎颇为意外,他是受元景帝的旨意,一直守在西宁大营至今,防止有宵小之徒在营中有异动出现。
方晋长长叹口气,信步上前,似乎也不想过多废话,“老夫有要事和戚统领交待,你帮老夫作个见证,洪国公府绝无不臣之心。”
他们心知肚明是什么事,河州兵力调令现在已经掌握在荀历手中,珉王已彻底被荀历囚禁起来,暗地想做何事不言而喻,可暂时没动静,只不过是在等机会而已。
因为祖皇帝的护身符,没有光明正大表示珉王世子谋反的罪证,就无法去清算河州的兵力。
戚岚神色微动,拱手道,“老洪国公请。”方晋跟在戚岚后面,去了主帐。
两人入座以后,方晋直接挥手,一阵促乱的脚步声响起。洪国公府中的家将捆押几个面套黑巾的人上前。
方晋面带冷笑,一脚接着一脚将捆着的人踹跪在地,“戚统领看到了,老夫府里的贼人,想盗取西宁大营令牌的贼子。”向捆着的人冷眼扫过,道,“说吧,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在洪国公府跟老夫说过的话如数重复一遍。”
洪国公府的家将拿开贼人套头的黑巾,他们刚受完重刑,因为伤痛抖擞不成样子。
其中一人咬牙道,“小人是受了珉王幼子荀历的指使盗取西宁军营的令牌,我们这群人一直是埋伏在洪国公府中的暗线。”
戚岚闻言神色微诧,谨慎问道,“如何证明你们是受了荀历指使?如若没有证据,”眸色沉凛,“不用废话,死路一条。”
那人急得“嚯嚯”喘口气,回道,“自然有证据,有珉王幼子荀历亲自的手书一封,暗中交给小人,就在国公爷手中。”
方晋眸中闪过凉色,拿出袖中的小匣子,对戚岚挑明道,
“戚统领,如今是不是听到清楚,你也是证人之一,荀历手书就在这,真笔实迹,盗取令牌,显然有不臣之心,人证物证俱全,洪国公府绝无参与其中。”
话落,方晋也不耽搁,直接把手中的匣子扔给戚岚怀里,阖上眼睛,掩住眸中的复杂之色,
“陛下念念不忘的调军令牌在里面,河州珉王父子要谋反的证据也在里头,老夫将这份功劳全送给戚统领,到时候洪国公府受不受牵连,就看戚统领你了。”
戚岚神色了然,手接过小匣子,摩挲不停,“国公爷迟迟不交令牌,莫非是等在这,让我将证据禀告陛下,说是把功劳给我,实际上也是一把撇干净洪国公府,不过洪国公府有没有事,我不敢揣测圣意。”
言下之意,诚意还不够让他能出头说话。
方晋睁开眼睛,细细打量戚岚,“戚统领还有什么要求,老夫能办到的都可以答应。”
戚岚眉头一皱,扫向帐外,“西宁军营大半都是您的嫡系部下,纵然交了令牌,可是他们心中看重恐怕还是您,我的条件也难不倒您。”
戚岚眸光移至方晋,冷声道,“营中难免有几个硬茬子不服从军令,劳烦您在旁边看着,如何处置他们,总要杀鸡儆猴稳稳军心。”
方晋深深叹口气,戚岚一提,他能想到无非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几个老将,大概不岔西宁军营由天子的认掌管,道,
“是老夫考虑不周全,戚统领如何处置,只要不伤他们性命,老夫都不会过问。”
戚岚闻言,眸光微闪,掌心攥紧佩刀,暗道,那几个老兵油子看到方晋都不为他们求情,看着他们受刑,军令如山这条规矩总要牢牢记在心里,震慑剩下的那些虾米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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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阳门外,城墙高耸延绵至护城河尽头,几乎和灰沉的天色融为一体,被风出起的河浪翻打在城墙上,隐隐有轰鸣声响起,似有风雨欲来之感。
五千玄甲骑兵凛冽成阵,高扬的旗帜烈烈作响,被风吹起鼓动的龙纹腾起飞舞。
荀澈接过荀湛递过的送别酒,薄唇轻抿一下,随即倒在地上,漠然道,“你想让朕允你什么?”
荀湛因为荀澈的动作一愣,拱手道,“皇兄可知十月大雨不断,虽然下旨疏通河道,可还是有不少百姓遭殃,流离失所,成了流民。现今冬日,如若那些百姓熬不过,会白白丢失性命,臣弟想不如让一些百姓进入盛京安抚,以表皇兄体察百姓,爱民如子。”
荀澈闻言,手绕几圈马鞭,言简意赅,“可行,朕允了。不过只能搭棚在郊外居住,按照旧例,让这些白日在坊中做工饱饭。晚上在盛京郊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