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高想起来了,“好像开春解冻后,白菜疙瘩种在土里,就能长出白菜花,结籽后收起来,秋天种下就能长出大白菜。”
“那……能吃吗?”
“不能……吧?”
陈忠默默把白菜心扔在泔水桶里,“大年夜和大年初一吃的饺子,谁包?”
“咱俩……吧?”陈高也发愁。
他和陈忠原本是京城官宦人家的奴仆,后来这家人犯事家被抄了,他们也被发卖。刚被陈家买来时,他们还是兴高采烈的,觉得以后的日子会比之前更好,但谁能想到陈祖谟中了状元娶了郡主,日子却越来越抽抽,现在竟连厨娘也没了,让管家和养马赶车的车夫备饭、熬药。
陈高很想问一句“管家,您现在过得堵心不?”其实不用问,只听着陈忠这沉闷的剁菜声,就知道他心情如何了。
锅里的水都开了,刀声还不停,陈高起来看着剁得乱七八糟的白菜问,“管家,这样还能炒?”
第一一零零章 大年夜失火
晚上,端到陈祖谟母子面前的,是山长茶宿的骨汤馄饨和韩大胖家的素包子。那锅猪rou炖烂白菜,进了陈忠和陈高的肚子。
家里只有俩不会做饭的废物,儿子还病着,皮氏也没法子。第二天还没亮,她就哆哆嗦嗦爬起来,到厨房烧火熬粥。
自娶了秦氏进门后,皮氏就很少碰锅碗瓢盆。虽因手生煮的小米粥稀了些,但配着素包子还算凑合,总比马夫做得好。
毕竟还年轻,身体又没什么大毛病,陈祖谟用过早饭又喝了药,胸口的憋闷感就去了大半。总不能再让年事已高已高的母亲重Cao家务,陈祖谟吩咐管家,“你去城中寻人伢子买个手脚勤快的仆妇回来做事,再派人去京城,赶在夫人到家之前,让陈町把青柳送回来。”
早莺和青柳这两个侍妾,都被善嫉的柴玉媛留在京中了。若有青柳在身边劝着,老娘昨日不会直接跟柴玉媛起冲突,柴玉媛也不会将事情闹到这不可收拾的地步。
说来说去,这件事还是因为柴玉媛行为有失,岳父岳母曾叮咛数次,让柴玉媛不要再与小暖一家起冲突。她这次提着鞭子打到秦氏面前,被人羞辱后归京,陈祖谟觉得迎接她的定不是问候,而是一顿排头。
且等着就是了,陈祖谟这般想着,胸口的憋闷又去了一些。
柴玉媛虽暴虐却不傻,回京后她直接回了东桥街的家中,未让父亲和伯父知晓,听春泥说陈町将青柳送回了济县,柴玉媛只冷哼一声,“这sao蹄子回去了,就别再想回来,在那破地方待一辈子才好!”
柴玉媛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济县了,那地方跟她犯冲,她在济县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还把本属于她的东西都丢了。所以回来之前,她已吩咐柴禾把青湖别院卖了,然后用这些银子在京城边上买一处小庄院,这里才是她的福地。
第二日,柴智岁就登门了,待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他满脸横rou上皱出了十八道褶子,“你太沉不住气了!秦氏现在连李奚然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得上妹夫?你闹腾成这样,要怎么收场?”
柴玉媛没想到家里最不成器的二哥也责备她,委屈极了,“我挨了打,二哥不问我伤得怎么样,上来就指摘我的不是!”
柴智岁哼哼两声,“绿蝶是练家子,如果她真用劲儿抽你四十多鞭,你还能在这儿活蹦乱跳的?”
“可是我疼!一路上都疼得睡不着,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疼过。”生小棉的时候,她都没觉得这么疼。这疼是钻心蚀骨的,让她吃喝不下,坐卧不宁。
柴智岁不想再待下去了,他撑着胖大的身躯站起来,警告道,“那是因为从小爹娘就没让你尝过什么叫疼!如果你再惹陈小暖一家,莫说爹娘,二哥我都不再管你的死活了。你最好盼着晟王不会因为这件事为难咱爹和大伯,否则有你好受的。”
二哥走后,柴玉媛呜呜地哭了起来。小棉这几日被娘亲打骂怕了,守着炭火盆,听着一声声的鞭炮,木呆呆地坐着不动。
今天是大年三十。街上行人熙攘,柴智岁和程小六挎着腰刀在街上溜达,看到路边摊上有好吃的,随手拿起来就塞进嘴里。凭着身上这两张五城兵马司的行头,他俩的日子过得十分逍遥,吃东西都不用给银子。
转了一圈后,俩人到茶楼歇脚闲聊,等着听书。程小六听了柴玉媛的事儿,就想起自己家里的事,长吁短叹着,“若云也不让人省心,这几日又闹呢。”
“她还想嫁卢林平?”俩人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程家的事儿柴智岁都知道,“依我看,卢林平可不是什么好鸟。”
“咱们看得明白,可女儿家哪知道,她们只喜欢会哄人的小白脸。中看不中用!”程小六又叹了口气,“我爹在朝堂上不顺心,三哥因为生意不顺也天天板着脸,郑笃初更是恨天恨地的,我现在都不愿进家门。”
柴智岁也有同感,便与小六商量道,“要不,咱俩主动跟孟大人说咱们今晚值差?这样不用回家,还能得个好名声。当完差咱们寻个好去处吃酒睡觉,谁也挑不上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