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起长大的发小,陈燕泥说不羡慕是假的。但现在看着小暖哪来的这两块布和两只绢花,陈燕泥所有的羡慕都变成了感激。
这棉布值多少钱她不知道,但就这半匹细绸,比她全部的嫁妆都值钱!就这两块布带到夫家,她的里子面子都有了。这是她的好姐妹,文昌郡主陈小暖给她的添妆,一定是好东西!
陈燕泥又小心翼翼地拿起绢花,“这红色儿真正,还有这花心,比真的还好看……”
春花笑道,“这是太后娘娘赐给我家姑娘的两朵宫花,姑娘一次没舍得戴,还是全新的。”
添妆,要用新东西才吉利。小暖含笑,春花比她会说话,她是一次也没戴,不过不是舍不得,而是不喜欢戴花。
这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万岁爷的亲娘赏下来的东西,这是可以传家的宝贝,陈燕泥捧着绢花的手都哆嗦了,“小暖,这太珍贵了,我哪配戴这么好的东西……”
小暖笑道,“绢花做出来,就是给人戴的,太后赏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我送给燕妮姐,就是出你的。”
这是她的了,陈燕泥拿着舍不得放手,“成亲那天我就戴上?”
“燕泥姐长得漂亮,戴花肯定好看。”小暖觉得娘亲真是会选东西,看小闺蜜这样,她这送东西的人都跟着开心。
陈燕泥又找回了小时候跟小暖在一起的感觉,她拉着小暖一样样地看她的嫁妆,说这个说多银子,那个是她绣了多久才绣成的,比谁谁谁绣得好之类。听她把村里两年内嫁过来的媳妇和嫁出去的姑娘的嫁妆都数了一遍后,小暖听她的小姐妹跟她说悄悄话,“小暖,你见到晟王时,觉得害怕不?”
小暖如实道,“以前怕,现在不怎么怕了。”
陈燕泥紧张着,“我看到五哥也觉得害怕。他家条件那么好,长得也好,我觉得我配不上他,怕他不待见我。”
陈燕泥的未婚夫名陆家达,家在济县城,家里开着两间铺子,家境自是陈燕泥家比不了的。小暖能理解她的心情,她面对她的五哥,就跟起初时自己面对三爷一样,忐忑不安。
小暖安抚道,“他既然肯明媒正娶把你娶进门,就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你胆子比我大也比我会说,会讨长辈喜欢,嫁过去肯定差不了。”
“你现在可比我胆大多了,不过……”陈燕泥开心得摸着绢花的花瓣,“长辈们都喜欢我,这倒是真的。”
陈燕泥讨长辈喜欢,自己呢?小暖掰手指头数着,好像她不太讨长辈喜欢来着……
坐了一会儿,小暖带着妹妹告辞,燕泥亲亲热热地把她送到门口,“明天我去找你吧?”
“你明天不准备东西吗?”小暖问。
燕泥娘马上道,“家里人来人往的,要垒锅台、杀猪弄鱼,她在家也地方站脚,去你那儿还能躲个清净,还能跟你多待会儿,等嫁了人再回来可就不容易喽。”
小暖点头,“好,燕妮姐啥时候过来都成。”
燕泥娘欢喜应了,抬眼却见她家小子放学跑回来吃饭了。陈小舂见到小暖和小草站在他家门口,眼睛立时就瞪圆了,“你……”
“啪!”他娘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将陈小舂打得一趔趄差点栽倒,绿蝶和秋月左右一避,陈小舂摔了个嘴啃泥。他娘恶狠狠地警告道,“啥你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该给小暖叫什么?”
陈小舂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不情不愿地叫道,“小暖姐。”
小暖微微点头,这熊孩子自小就看她不顺眼,后来她们被赶出陈家后,陈小舂跟其他熊孩子,没少使坏欺负小草,若不是大黄护着,还不晓得会咋样呢。小舂他爹是陈祖谟的堂弟,啥事都看着陈祖谟的脸色,没少在村里说秦氏的坏话,这也是陈小暖和陈燕泥走得越来越远的主要缘故。
陈燕泥很尴尬,“小暖,小舂还小,你别搭理他。”
小暖点头,小草笑眯眯的问地上灰头土脸的陈小舂,“小舂哥,今天放学你跑过我家大黄了吗?”
大黄踩着点,族学快放学时就跑去族学门口等着大牛他们出来赛跑。陈小舂鼓起腮帮子,“我才不跟四条腿的狗比呢!”
“那就是输了呗。”小草拉起姐姐的手,跟陈燕泥母女告辞,去村南族学门口找大黄。她们走后,秦三nainai叹了口气,“小舂娘,难得小暖过来一趟,小舂这样可不成。要是过了这个当口,以后你们俩家可就真走不到一块了。”
陈小舂不服气地嘟囔,“干嘛要跟她们走一块,陈小暖不孝,她还看不起咱们不给咱们棉花籽!”
“你个熊孩子!”燕泥娘又一巴掌把他抽回地上,“惹急了小暖,她收拾你我可不管!”
陈小舂盘腿坐在地上不服不忿也不吭声。秦三nainai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爹没少在家里说小暖的不是,便叹了口气问道,“燕泥,小暖给你添了啥嫁妆?”
陈燕泥立刻道,“半匹棉布、半匹上等细绸子,两只太后娘娘赏的绢花!”
燕泥娘听了瞪大眼睛,都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