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陆江二十岁,从思过洞出来半年有余。
李暮宁想重头教授陆江修炼,陆江却不配合,两人多次发生争执。陆江口不择言没有李暮宁这样的师父,李暮宁气得上去扇他,说他做过的事更让人恶心。
两人就跟火药桶般,一见面就炸,完全没了以前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李暮宁完全不是暴躁的人,可一对上陆江,脾气就大得不行,而陆江除了说放他下山这种话,对着李暮宁再没别的话可说,连师父都没再叫过一声。
两人就这样互相折磨着。
年刚过完,李暮宁要准备去神音寺赴会,余云春提议把陆江也带去,听说这次神音寺会开坛讲禅,让陆江去听听,也许能消了他一身戾气,李暮宁答应了。
初八那天,李暮宁带着余云春和陆江,备了一些礼品,由几个弟子带着一起去了神音寺。
到了神音寺大门外,趁着有人拉着李暮宁说话,余云春把陆江拉到一边道:“在外面脾气收敛一点,别让你师父下不来台,他向来洁身自好一身清明,让人挑不出错处,若是你再像在极乐巅那么闹,要让外人看笑话的。”
陆江不以为意地撇撇嘴,“那你们就不该带我来。”
“这还不是为了你,”余云春气道:“陆江,你戾气太重,早晚要出事,这回无名大师讲禅,你好好听听,修身养性,别再跟你师父对着干。”
“放心吧,”陆江舒展了下身体,“只要他别招惹我,你以为我想招惹他。”
“你师父跟你说两句话能叫招惹你?你小时候学的尊师重道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还是小时候可爱。”余云春每每想起陆江小时候,都痛心疾首,他也不知道事情最后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
陆江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对,我是狗,我不配当人,这样你满意了?”
“你——”余云春真想扇他。
这时,李暮宁与人寒暄完,朝他们走过来。他先是拧着眉头不咸不淡地扫了陆江一眼,陆江也不甘示弱地挑了挑眉。李暮宁冲余云春道:“师兄,我们进去吧。”
现在的陆江已经比李暮宁高出半个头,身形修长,体格健壮,李暮宁跟他说话都要半仰着头,莫名有种压迫感,
一行人进了神音寺大门,立马有小和尚前来引道,余云春带着几名弟子跟着去了登记礼品的地方,李暮宁则带着陆江去了正殿。
届时,九大门派欢聚一堂。
李暮宁从来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一身白衣,绝色容貌,身形消瘦,再配上那永远清冷的表情,无不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瞬间吸去了殿内所有目光,特别是万怀和代父前来的花漫,那热烈的目光似藏也藏不住。
而跟在身后的陆江,一身黑衣,身形高大,冷若冰霜,皱着眉头,虽然长得俊,但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看到陆江,万怀一开扇子扇了两下凉风,翻了个白眼。
李暮宁一一跟大家打招呼,最后落座,陆江就站在他身后。
现在只是闲聊,大家寒暄拉近拉近感情,下午有一场正式一点的会谈,只各位家主参加,其他人自由活动。
陆江本来一直低着头看着李暮宁的发顶发呆,却总感觉有一道目光在看他,开始只是偷偷打量,后来见陆江一直低着头就直勾勾地盯着看。陆江猛地一抬头,那道目光来不及收,被陆江逮个正着。
是一个不认识的姑娘,站在一个中年人身后,与陆江面对面。
被抓个正着,那姑娘羞红了脸,接着难为情地低下头。过会儿悄悄抬起头,见陆江正看着她,壮起胆子冲陆江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带着少女的娇羞,接着再不回避,笑得像初开的芙蓉花那样,一错不错盯着陆江。
李暮宁除了一来给大家打完招呼,便很少说话,除非有人提到他,他就顺着说上两句。对面那位姑娘热辣的目光他当然也注意到,他一回身,看到陆江居高临下垂着眼也正在看他,眼波无动。
李暮宁回过身,对面的中年男人也回头看了下身后的少女,声音低且严厉地叫了声:“清儿!”
少女忙低下头,嘴角是笑弯了的。
午饭是送到各派自己吃的,寺里面吃的都是清淡食物,按说最符合李暮宁的口味,可他也就吃了两口就回房休息去了。
陆江看着李暮宁碗里还剩下的大半碗青菜粥,突然一股气直冲脑门,当着余云春和几位师弟的面,全给扒拉进自己嘴里,然后恶狠狠道:“饿死算了!”
李暮修为极深极厚,灵力充沛,使得他永远容光焕发,可修为灵力只养神不养rou,从前还有陆江费尽心思给他做饭,想办法喂饭,他多少吃一点,与陆江闹翻之后,没人说得了他,身形便越发单薄。
午休结束之后,李暮宁和众家主去了大殿议事,陆江则撇下余云春和师弟们自己在神音寺瞎逛。
神音寺并不豪华,反而很朴素,占地极大,有很多正殿,里面供奉着很多佛像,有的陆江认识,有的连见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