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赔罪,请她去街边小摊儿上吃馄饨。
宋惜音平日里出入的都是酒楼,哪里来过这种地方,时窈原本以为宋惜音会不大习惯,或是娇滴滴地有点儿嫌弃。
结果,她这人骄矜夫人小姐的毛病半点儿没有,还有点儿兴奋地、不停地问时窈:“窈窈,我们在这里吃一半,京兆尹的人会出来收摊子吗!”
“那我们到时候是不是得端着馄饨碗就跑啊。”
“那会不会烫手啊。”
“我要是跑不过他们可怎么办啊?”
“我们是不是得吃快点儿?”
“窈窈,你看那边那个人,像不像是个穿着便服的官兵?”
“……”
叭叭叭个没完没了。
仿佛自己在参加一项惊险刺激的极限运动。
时窈见她这副反应,便觉得好了,不然,她还得花点儿功夫,给她洗洗脑,治治大小姐的毛病。
这下,就省事儿多了。
时窈拍了拍宋惜音的猪脑袋,道:“不会的,人按规定交了租子的,非常保险。”
时窈宽慰宋惜音,道:“我们吃的是合法的馄饨。”
“莫方。”
宋惜音这才拍了拍胸口,略觉得宽慰,道:“那就好。”
水煮得沸起,小馄饨入锅,等煮得熟透了,再捞上来,碗里的汤汁调了油盐,兑的是老鸭熬得鲜汤,汤面上洒上翠绿的葱花,油花薄薄浮起一层,趁热端上小木桌,碗上头还腾着袅袅白烟,轻轻一嗅,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宋惜音拿起小勺就舀了口小馄饨塞进嘴里,动作太急,烫着了口,她一面拼命拿手扇风解烫,一面牙口极好地把小馄饨给嚼完了吞下去。
还真是一点儿不耽误工夫。
宋惜音吃完一颗小馄饨,又喝了一大口汤,才停下来,评价道:“好好吃哦。”
她一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时窈,道:“窈窈,你怎么发现这家馄饨摊子的呀,你可真是太厉害啦!”
时窈长睫微垂,手里捏着勺子柄,在碗里慢悠悠地晃,样子有点儿失神。
这家馄饨摊子,还是之前元宵花灯节,裴延恪买了次馄饨给她吃,她才知道的。
她那回就吃上瘾了,天天念着。后来,她跟裴延恪还常来,经常到……刚刚老板娘还问她,“姑娘,你这次没和你家郎君一起来?”
“他昨夜还来了,给你买了碗小馄饨呢。”
老板娘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时窈却觉得心头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那时候,他俩感情尚好。有时候,裴延恪政事忙得晚了,回府的时候,还会特意绕远路,给她带一碗馄饨回去。
他进了房间,拿手轻轻把她拍醒,时窈睡得迷迷糊糊,就会不大高兴,嘟嘟囔囔还要骂他。裴延恪就唇角勾着笑,从身后摸出一小碗馄饨来,时窈立马就眉眼弯弯,眼睛笑得像是颗小月牙一样。从床上一咕噜爬起来,在桌边坐好,乖巧等着裴延恪过来喂她吃小馄饨。
那时候的小馄饨,可真好吃。
比刚刚吃下去的,可好吃多了。
时窈眨了眨眼,只觉得那小馄饨氤氲的热气,熏得她眼睛都有点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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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窈跟宋惜音吃完小馄饨,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终于多了起来,店面也一间间地开了起来,时窈就拉着宋惜音直接沿街逛了起来。
两个女孩子在一块儿,就算随便逼逼点儿八卦什么的,时间也过得飞快,一上午过去,两个人已经买完了一条街,让红菱明玉送完好几拨战利品回京郊别苑,两人又兴致冲冲地去了趟玉漱楼。
时窈想吃蟹酿橙了。
挺久没吃了,还有点儿想这口的。
结果两人刚在雅间坐下,点了这道菜,小二就挺为难地解释道:“二位姑娘,这蟹酿橙,本店今日已经售完了。”
时窈疑惑地看了小二一眼,道:“这才什么时辰,就售完了?”
“以前不是晚上来吃都还有的吗?”
时窈心道,卧槽,这玉漱楼的楼主不会是学Jing了,开始搞饥饿营销了吧?
小二是新来的,不认得什么嘉陵郡主,只一边赔笑地给她二位斟茶,一面道:“真是赶巧了,本店的蟹酿橙都被隔壁雅间的公子给订完了。”
“订完了?”时窈声音都扬起来,道,“你们这一天做多少份?他订完了?他吃的完吗?你跟他说说,这螃蟹吃多了,体寒,对身体不好。”时窈想了想,瞎几把编了个理由,补充道,“而且,容易肾虚。”
时窈顿了顿,道:“要不你去跟那位公子说说,匀个两份过来给我们,我出双倍价钱。”
时窈还在絮叨,道:“我这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能吃上这一口,我其实是为那位公子着想,你说年纪轻轻的,就为了吃个蟹酿橙,把身体掏空了,这多不好?”
“人不能只贪一时口腹之欲,未来还有长久的年岁要活,要注意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