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现在性交易合法化之后，来红灯区享受的人更多了。不论男女，都有很多玩儿得开、好奇的人会品品双性人的滋味。
Mask作为G城红灯区最有名的夜倌店，自是少不了双性夜倌这一特色。
殷珏今年22岁，进入Mask当夜倌已经4年了，一到性交易合法的18岁便进了红灯区，是不折不扣的老人了。而他并没有被源源不断进入红灯区的新人取代，从未“过气”，现在也可以肯定地说，殷珏一直是Mask里综合下来排前三的双性夜倌。
——因为他妖冶Jing致的脸，火辣柔软的身子，以及他的来者不拒。
按殷珏的名气，完全可以择客，但是他从不挑剔。只要给够了钱，他就会尽力满足任何客人的所有要求。
圈内多少对殷珏这样有所猜忌，但很多人可能想不到，殷珏这样接客不是为了钱，更多的只是因为他想做爱。
像韩修这样和殷珏相熟的夜倌，以及一些聊得来的客人都知道，殷珏有病。
双性人天生性欲就很强，但绝不至于像殷珏这样，沉迷于性爱之中，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一旦得不到满足，他整个人会变得焦虑不安，甚至感到惶恐。
殷珏有位熟客是医生，他接触了殷珏两次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殷珏分明就是有性瘾，所以才会不受控制地出现强烈、被迫的性冲动。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起这事。
没想到殷珏只是无所谓地笑着说：“嗯，我知道的。”
既然本人没有聊下去的意思，当时的他也不好再追究。
殷珏很合他胃口，后来依然时不时会来点名要殷珏陪他。夜倌因为纵欲给身体带来的伤害有被隐藏着，但身为医生的他依然察觉到了。
终于又一次，事后他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另一只手轻抚着殷珏微长的头发：“小珏，你这样身体迟早会垮的。”
“……你别咒我。”夜倌沉默几秒，似是不满地哼了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医生叹了口气，起身慢条斯理地穿起衣服，一边跟他说：“什么时候想治了，我可以给你介绍靠谱的人。”
殷珏躺在床榻上没回应，良久才轻轻“嗯”了声。
后来某天，夜倌还是穿着大衣把自己异于常人的身体裹好，带着口罩去见了那位客人介绍的医生。
而这位名叫唐予君的心理医生，也成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殷珏最害怕的一个人。
这天又到了每个月中旬来诊所一次的固定诊疗时间。
这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心虚低着头的殷珏，淡淡地问道：“所以你把人带回家做爱，还客厅房间浴室都来了一遍？”
“嗯。”殷珏自知理亏，眼神飘忽不敢和他对视。
“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你一个人的时候多容易产生性幻想。”唐予君叹了口气，“把屋子装修成那样子，就是尽量让你不去联想，去克服独处的障碍。”
“我当时只是特别想见他——”
“但也不该把他带回家。”唐予君打断了殷珏的解释，“我记得我说单独强调过这点的。你自己现在也知道了把他带回去的结果，要不是到了来这儿的日子你还想瞒着不说吧？”
殷珏被他说中了心思，咬着下唇没有应声。
唐予君看他这样子，是真的有些生气，冷冷地问：“这几天你自慰了多少次？”
“……没数。”殷珏有些崩溃地捂着脸，“坐在沙发上会想到他，睡在床上也会，照镜子会，洗澡的时候也会……你给我开点药吧，我真的忍不住。”
“药对你的作用不大，你本来就是心理因素形成的性瘾，只能自己控制住。而且影响性激素的药，双性人更不能随意使用。”唐予君拒绝了，“真忍不了，就只能住院了。”
殷珏一听住院微微颤抖一下，“应该，没到那么严重。”
唐予君这里说的住院是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把人限制在医院里，如同戒毒所之于瘾君子那样。他当然清楚殷珏现在还不至于被关在病房，但殷珏的病情因为洛商的出现确实又加重了，与其说是性瘾加重，不如说是他对洛商产生了与其他人不同、甚至有些病态的强烈兴趣。
“不想住院，那就试着转移注意力吧。”医生也不敢说殷珏对那夜店的少爷究竟是个什么感情，“你可以先搬出去住一段时间，以及，不要再见那个人了。”
“我——我尽量。”
“你要搞清楚你是在治病。”唐予君听他一点都不坚决的语气，抬手揉揉额角。
沉默一会儿，他起身拍了拍殷珏的肩：“当初是你来说你想治，我自然会尽量配合你。但都一年多了，说实话，我是没看出来你有太大的决心。如果你只想找个倾诉对象，我并不是个好的选择。你好好想想，不是真的想治，下次就不必来了。”
殷珏安静听着，手不自知地扣紧了座椅的扶手，最终他还是默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