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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珩睡了一天,醒来时拉开窗帘,发现天红了半边。
屋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仿佛又回到了他自己的出租屋,在睡一整天后天黑下来的落寞,明明才呆在傅谦这里没几天,他就又不习惯了。
他可以选择离开,从此与傅谦不再相见,可有对无形的镣铐困住了他。离开傅谦后要做什么呢?继续用自杀骗霍铭吗?伤害过他的人,想要杀他的人都安稳地活着,如果哪一天真的死了,未免也太凄惨。
所以他选择先在这里等着,等到傅谦回来,问他去了哪里。
忽然,客厅里传来窗户打开和人走动的声音,严珩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间门。
窗户大开着,风呼啸穿堂而过,把一张纸条吹在空中,严珩伸手接住了它。
桌子上放着一部崭新的手机,还有一张身份证。
放东西的人已经从窗户跑了,严珩看了看纸条,上面竟然有字:
严先生您好,我是傅谦的狗腿,受他委托为您准备了一部手机,手机卡已经用假的身份证帮您办好了,真的身份证在老大那里。害怕您在休息,所以从别处进来了,打扰您了。
“署名是······”严珩念道,“袁小方?”
桌上的身份证果然是假的,严珩还是第一次见到假身份证,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又摆弄了下手机,虽然没有wifi,但可以用流量上网。
点开联系人,只有傅谦和袁小方的号码,严珩顿了顿拨打号码的手指,关上了手机。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严珩赶紧拿起来看,结果是移动公司发来的短信,显示话费余额还有999.98元。
严珩:“······”
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严珩试探道:“傅谦?”
“是我。”傅谦打开门道。
严珩松了一口气,他对于开门的声音太敏感了。
“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傅谦关上门走进来,疲惫地抱住了严珩。
严珩撑不住傅谦整个人的重量,只好坐在地上让傅谦抱着自己,他问道:“怎么了?”
傅谦突然吻住严珩,将他压倒在地上,用力地用双臂捆住他的腰,疯狂地亲吻他的嘴唇和脖子。
严珩被傅谦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他想推开傅谦,喊道:“停下来!我不喜欢这样!”
“做吧。”傅谦说。
严珩感觉到傅谦在故意蹭自己的下体,他着急道:“你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傅谦大喊道,“没什么!你明白吗?!”
严珩挣脱开来,傅谦不再逼迫他,而是蜷缩着颤抖起来。
严珩摸了摸傅谦的衣兜,里面什么也没有,他焦急地问道:“药呢?!”
“在卧室里······”傅谦喘着气说。
严珩找到抽屉里的药,接了杯水送到傅谦嘴边,“早上出去的时候吃了吗?”
傅谦摇了摇头,接过水杯吞下了药,心脏还是以高频率跳动着,让人想要跳下窗户跑十圈。
“我需要镇定剂······”傅谦说,“离我远一点。”
严珩看着傅谦痛苦的模样,如果是18岁的他,一定会感到高兴,可现在他自己也跟着痛苦起来。
如果梦魇消失了,他的生活就会有所改变吗?严珩想,梦魇并不会彻底消失,只会有新的恶梦不断出现,没有傅谦的生活依旧会将他拉入莫比乌斯环,永无尽头。
严珩跪在地上,他抱住发抖的傅谦,轻轻地摩挲他的手心,“没关系的。”
“我不怕你伤害我,”严珩说,“没关系。”
傅谦抬起头,失焦的眼神慢慢恢复。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傅谦沙哑道:“我去见了母亲的哥哥······他告诉我,父亲是自杀。他带着全家一起自杀了。”
“他有和我一样的病,没有接受治疗,所以他疯了。我也会疯,和他一样。”
严珩想到当年的报纸上的意外车祸,现在却得知是自杀事件,可邱定义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带着老婆孩子自杀?如果说病是导火线,那么点燃它的又是什么?难道邱定义真的是一个不顾家人性命的人渣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自己去死?!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如果只有他死了的话,我的梦里是不是谁也不会出现?”
傅谦对着严珩怒吼,脖子上现出青筋,他再次狂躁起来。严珩拍了拍他的脸,喊道:“傅谦!冷静点!”
药物渐渐发挥作用,傅谦大喘着气,撇过头道:“对不起,我只是······太多情感了。”
愤怒,悲伤,绝望······混合在傅谦的大脑里,压得他无法呼吸。
“偏偏只记得他对我好的样子,”傅谦说,“可他却带着我自杀。”
严珩听后,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爱我和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