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希在他身旁弯下腰,给他拉好羊呢围巾和腿上的薄毯:“你啊,别因为这点小事情生气,对心脏不好。”
她走向沈佳昌,但视线没和墨镜后的眼睛对上。
蹲下拾起自己的花束,重新放到墓碑前:“只是一点小小心意而已,沈先生无需那么紧张。”
“今天是什么日子,沈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别把场合弄得太难看吧?最后消耗了你和你姐夫之间的情谊,那就不好了。”
骆希声音不大,恰恰好让沈佳昌能听得清楚。
沈佳昌怒极而笑,还想继续开口,但被高子默一把拉开。
两人拉拉扯扯走到凉亭,沈佳昌取下墨镜,狠狠盯着外甥:“你怎么个回事?咱俩不是说好了要把那女人赶出去?怎么今天还帮她说话了?”
高子默嗤了一声:“谁帮她说话了?但你也别在今天硬杠啊,什么日子你没搞明白?昨晚喝到几点?一身烟酒臭的,我爸见你这样能开心吗?”
沈佳昌眼下乌青,眼内红丝遍布,他还真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还行吧,我来之前洗过澡了,没那么臭啊……”
沈佳昌比高子默只大了八岁,沈父沈母去世后沈佳仪就将他带来高家,沈佳仪溺爱幺弟,沈佳昌自然长成了典型京城纨绔。
沈佳仪去世后,高书文做主,将沈佳仪在高普里的股份全转给了沈佳昌,还给他在公司里设了个虚职,只要高普还在,便保他下半辈子可以无忧无慮继续做少爷。
高子默垂着眸,低声说:“还有你知道吗,我爸已经在人前公开承认她的位置了。”
沈佳昌瞪大眼:“Cao,什么时候的事?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公开吗?!”
“圣诞的时候,在我学校的晚会上,当着那些学生家长的面献花,还吻了她。”
沈佳昌连骂了好几句。
今年圣诞他带着两位小网红飞芬兰了,跟几个公子哥包下了列维的一家玻璃屋酒店开yIn乱趴。
头顶上是绝美极光,屋里火炉噼里啪啦,从鼻子高度到nai子大小都很相似的网红们穿着差不多的圣诞情趣内衣,排成一圈翘着屁股趴在地毯上。
圆圈中央的红酒瓶转到谁,就cao谁。
他醉生梦死到前两天才回来,一下机又被朋友接到俱乐部接着喝。
“你这段时间别玩太疯了,该回公司就回公司。等会你手头上那丁点儿股份,人只要吹吹枕头风,就能给你吹没了。”
“她敢?!”沈佳昌一拳头捶到凉亭白玉柱子上,眼里血丝又多了一根。
“呵,舅舅,你还不知道一件事呢。”高子默继续煽风点火:“老头子已经下令让我出国了,估计过完年我就得走。”
沈佳昌转头瞪了一眼正蹲在轮椅旁伺候着的女人,满眼愤慨:“这也是那女人吹的枕头风?!”
高子默中指托了托鼻梁上的镜框,手掌掩去了他唇角勾起的笑:“啊,这谁知道呢……”
起风了,骆希将长发挽到耳后,对高书文说:“风有点大,要不现在化纸钱吧?你别吹太久风,等会又感冒了。”
“好,你去交代一声。”高书文从大衣胸口袋子里掏出口罩,他这具身子越来越金贵,连浓一点的烟气都闻不得,容易气喘。
骆希先交代随行的佣人做好准备,自己走到凉亭前,正交头接耳的两个男人见她走近,很快分开。
她对高子默说:“子默,要化纸了,你去烧第一把吧。”
“好。”
高子默离开后,沈佳昌大步走上前,猛地伸手拦住正准备往回走的骆希。
骆希低头看了眼差点撞上她胸口的手掌,再抬眸,对上沈佳昌逾矩玩味的眼神。
“骆小姐手段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将高家上上下下的关系都打通了,我现在喊你一声高太太,是心服口服。”
“沈先生真的想得太多,我只是做好我自己的本分而已。”
沈佳昌压前一步,将娇小的女人笼在自己Yin影里,声音沉下来:“我说的是真的,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还没见一个人能这么快收拢人心……”
骆希不退,腰杆挺得笔直,鼻腔里翻滚着二世祖身上难闻的酒气烟味,她红唇微启:“过奖了,但不见得每个人都让我收拢了呀。”
一对黑眸是风平浪静的湖面,骆希冷冷与他对视:“你和高子默,不就是例外吗?”
沈佳昌眼里玩味加浓:“要收拢我可没那么容易的。”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比起整得千篇一律的网红脸耐看太多,裹在黑色收腰风衣里的身材也比那些人造nai子翘tun更值得细细把玩。
也不管距离会不会太近,沈佳昌凑近她耳旁,闻着淡淡甜甜的白花香:“还是说,高太太想试试看,能不能和我搞好一点关系?”
“呵……”
骆希轻笑,也在沈佳昌耳边轻道:“我可是根硬骨头,怕哽了沈先生的喉。”
第二十九根骨头 泥鳅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