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广江弥留之际拼力大败草马黑胡,又收缴祝家资财,将内忧外患一举扫除,给栾楚廷留了一副好牌。万万没有想到,懦弱的张安易居然也留了把大牌给张圣杰。且张圣杰以有心算无心,又胆大心细到了极点,将大牌打得淋漓尽致。
梁俊贤孤注一掷夺了成都称帝,以威压人,难以服众,且手上血案累累,得罪了诸多大臣,时刻都要担心被反噬。
张圣杰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不能完全想透。唯一清明的念头,就是吴征若真的做成了,这里会成能人汇聚之所,日后朝中官吏但有所缺,到大学堂来挑人错不了。
燕盛两国大战一场,两川之地原本秋毫无犯。可大秦国本就像一锅沸油,这一战恰似在锅底又添了把柴,锅里油花滚热翻腾,溅得一地狼藉。
羸弱的盛国居然可以主动攻略燕国城池,且正面一战也打了个旗鼓相当。这一战不仅让盛国上下焕然一新,也让燕国南下攻略盛国的步伐被狠狠地绊了一跤。
他登基两年多来,除了掌控朝局之外,深感头疼的其实是【全才】过多。这些全才看着什么都会,实际每一样都是夸夸其谈,说些冠冕堂皇的好听话,真要解决问题时束手无策。吴征所言的【专才】听着难登大雅之堂,实则细细品来大有滋味。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只想为百姓们做些很实际,又有效用的事。”
相较之下,限于内耗的大秦忽然成了三国之中最弱一国。
可是从前与他【同心协力】,或者说一同作恶的霍永宁再不与他一个鼻孔出气。中书令在朝堂上阳奉阴违,有时甚至直接就唱起了反调。骠骑大将军向无极左右推诿,总之就是准备不足不出兵。梁俊贤气得火冒三丈,又没有办法。光靠着自己舅舅手上的兵力,去攻打地势复杂的江州难言必胜。
国泰民安,其实是民安则国泰。民有生计丰衣足食,自然安生,也会打心眼里拥护当朝,毕竟谁不想过好日子?吴征做的这些事小,但昆仑大学堂的每一位学子至少都有一技之长,安身立命不成问题。这种学子多了,朝中东家长西家短的麻烦事都要少许多。优秀者就更实用,尤其是能解决国家具体问题,能出谋划策的吏,师爷,总能让各地的庸官少出几手昏招。若是拔尖者,在朝中安排些职位也不是不可。张圣杰脑子随意一动,六部中不就需要这么些人么?
成都城里的另一位秦皇梁俊贤莫名其妙就少了一大片国土不说,每日还得提心吊胆。梁玉宇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先皇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要废了太子。
形势完全不是原本预料,梁玉宇是烂命一条死中求生,反而不那么迫切。梁俊贤就心急如焚,恨不得早早一统大秦,以面对燕盛两国越来越大的压力。
“哈哈。正是!来,吴兄,我们那里坐。”
大秦国伏锋病亡,韩克军被迫投盛,整个川中再无一呼百应,可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材,梁俊贤再着急也没有办法。成都城里连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随着时间的推
——大秦国三关稳固一时难破,恰逢内乱无暇他顾,燕国除却北方胡人的威胁之后,趁机夺取盛国土地甚至就此灭了盛国便是绝佳的战略。
吴征笑笑,望着西面天边悠然道:“我自幼在昆仑长大,师门教导侠义之事,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所谓侠之小者,除暴安良,安良可就不包含着让百姓有过日子的能耐么?陛下也不必心急,慢慢来吧,这事儿一年半载的成不了,须持之以恒才是。”
“大学堂的事有赖吴兄,不急。但是眼下着急的也有几件。”张圣杰邀吴征在一座凉亭坐下,从怀中取出几封书信道:“愚兄知吴兄心愿便是手刃霍永宁,掘暗香零落祖坟挖宁家根基,令他断子绝孙。愚兄未得准许一贯不敢插手,唯恐误了吴兄的计划。愚兄这里有些官面上的文章,或可助吴兄一臂之力。”
吴征留下个自己毫无作用的江州,却在梁玉宇手中发挥出巨大作用——当然是对吴征而言。梁玉宇死死守着自己手中最后一块地盘,只消江州在手,他秦皇的身份就不是只丧家之犬。有了这片根基之地,果然有不少大族出于种种因由拜在他麾下。控制了江州一带的水陆两路,兵员十万,粮草暂时不缺。实力说不上有多强,也不是任由揉捏的软柿子。
“吴兄所言,愚兄一时还不能全懂。只是听来甚是稀奇,又甚是有趣……”
“不错。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世代耕田的农夫,只要愿意来的都可择优就读。他们天天都在田里种地,怎么种粮食收成高,遇到灾年有没什么补救的方法,农具哪里不趁手,有没有改良的可能。这些东西,常识性的汇总之后编撰成册,根据气候不同分发诸郡。可改良的着他们放手去试,只消一两样能有好点子,几年下来举国上下收成都能看涨。农夫如此,其他渔民,商贾等等等等,反正来了昆仑大学堂,总得让你习得一技之长回去。利民万代,则利国万代。”
吴征打开第一封信,上面纵横雄浑的字迹可见过不少回,这一回还是让眼珠刺痛了一下,冷笑一声道:“国书?呵呵,霍贼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