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只是觉得这人可爱。
牵着他的手的时候,在车上闭目抱着胳膊的时候,理所当然地盯着他半分钟的时候,厚着脸皮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的时候——浑身上下,说不清是哪里,总是透着一股无由的执拗劲。
说好听点是执拗,说难听点就是傻。
他知道傅云河不傻。
他知道自己已经再不能藏住心思,于是干脆撇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他有时伸过手去勾那人的脖子,有时手指碰到他的耳朵,明明是主动的动作,总觉得自己像撞上了桩的兔子。
这只能是因为,对方已经站在那里等了他太久了。
母亲葬礼后第三个月,他才打起Jing神再次钻进chaoshiYin冷的楼道,这回不是去收拾,是去见他舅舅。
陈屿自认是个亲情淡漠的人,连母亲这里的一份孝都尽得勉勉强强。他心里被血缘牵着的那根绳细得可怜,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来做,谁都顶替不得。他此行是想舅舅说声谢谢和抱歉,劝说他收下自己手里这张卡——自己之前用的银行卡,密码是母亲的生日。
等他迈出第一步,说出第一句,才知道事情其实没那么难。舅舅揽着他的肩膀,泛红的泪光从眼睛里渗出来,陈屿手腕颤抖,声音却平稳。拿着吧,他说,我妈看到也高兴。
他在楼道里无声地哭了一会儿,等眼泪收干才走下楼梯。
傅云河在车上等他,看着他钻进来,两只手乖巧地放在大腿上。
“办完了?”
“嗯。”
身边的人再没接话。陈屿轻轻吸了吸鼻子,隔了一会儿,偏过头看身边的人。车子发动了,俊朗的侧脸被包裹在Yin影里,看不清表情。
“一万,能够你做什么?”
陈屿愣了愣。
他把工资卡里几乎所有的钱——本来留着给母亲看病的钱都给了舅舅,自己留了零头,一万多多少,他记不清。
陈屿短暂的心虚之后难免懊恼:这挺过分,没有一丁点尊重个人隐私的概念。他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应对一句问话,身侧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一万,一个人交房租?够你活多久,不超过三个月吧。”
陈屿听到“一个人”心里咯噔一下,但等这话说完,心尖上疯狂翻滚的水汽又散开了。
这尾音里的愉悦丝毫不掩饰,洋洋自得,幸灾乐祸。
极其恶劣。
陈屿低着头眨眼睛,右手被温热的手掌包裹住,随后整个身子都被拢到了怀里。
车子很宽敞,前后区域被严严实实地分隔开,但他总归有些羞耻心,略略挣了两下。傅云河暧昧地亲他的耳朵,陈屿痒得抽气,眼尾跟着弯起来,“别……别闹……”
“或者……”温热的吐息尽数撞在他后颈,“是想哪天逃得更远,在哪个小城镇藏着,那又能过多久?嗯?四个月?”
陈屿几乎要靠到车门上,被痒得几乎笑出眼泪来,“停下、唔,傅云河!我没有……”
这三个字一般属于死不认账,但此时落到耳朵里,着实熨帖至极。傅云河俯下身去亲他的脖子,面前指节纤长的一双手扶在他脑袋上,推开的意思流于表面。圆圆一弯领口上下,皮肤的颜色略微有差——海边日照的杰作。他把那块布料往下扯,犬齿毫不客气地在Jing巧的锁骨上啃咬起来。这根漂亮的弧是个分界线,上面晒得泛红,下面依旧是细腻的冷白,估计要一两周才能恢复,但他不介意。
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曾经划定的挑剔标准有多可笑:等人出现在身边,无论怎样都想抓住,无论怎样他都喜欢。
度假留下的影响可不仅仅是暴晒的痕迹。
空档一周,要面对的工作量着实不小:傅铮彻底被拔除,长久养着的几个人被换上来,短时间内还得多留些心眼。他处理得挺快,行事习惯一如往常:狠戾果决、该下狠手的地方绝不手软,该笑脸逢迎的场合绝不故作矜持,没有太多懊恼厌烦的情绪。
——梁枫对此实在是感激涕零。
傅云祁亲自批的假,家族会议自然也被拖到行程结束后才开。傅云河一身格格不入的西装,长桌另一头是正襟危坐的亲哥。家主该讲的话讲完,轮到几个新上位的陈述计划,傅云河上身陷在椅背里,余光看着空气中晃过的一只小飞虫,倏地笑了出来。
陈屿害怕沙滩上的虫子。岩石的缝隙钻出几只海狗,细白的手指瞬间揪着他的胳膊,仓皇地往他身上贴,差点踩到他脚背。
四周似乎一瞬间安静过头。他怔了怔,才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神情严肃紧张——尤其是发言的那位。
他正了正神色,立刻把笑意收干净了,结果矫枉过正,表情和声音都严厉得过头,“继续。”
傅云祁半眯着眼睛看看他,交叉握着的手指在关节上点了点。
傅云河板着一张脸,心里做好了被叨念的准备。
果不其然,人都散了之后傅云祁留他,但为的倒不是走神这一桩。大宅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