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又是吃药又是冰敷的,庄周粱脸上的伤好些了,不肿,但还是有印子,嘴角的破皮处已经结痂,脖子上的勒痕变得有些青紫,相比昨天看起来——还是一副被虐待过的样子。
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秘书刚好进他办公室来,手里端着早餐,似乎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庄总……”
庄周粱勉强笑了下,“谢谢。”
秘书放下饭就出去了。
庄周粱坐到桌前拿起筷子,虽然没胃口,但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办,他必须吃点。
柳源晁昨晚给他发了个旅游计划,说等这周的线上赛比完,随时可以出发,看他的时间。
他看了下,给柳源晁回了个“好”。一周的时间让他来交接公司的事情有些不够,但他不想等了,越快越好,宁肯加班加点赶出来,他想赶紧离开。
想起昨天薛顷的咄咄相逼,他到现在都浑身发麻。
刚喝下一口热牛nai,手机就响了。虽然半年前他删了薛顷的电话,但那个号码曾经一直在他联系人栏置顶,看得多了,不用备注也能凭着手机屏幕上那串数字联想到那人的脸。
庄周粱指尖悬在接听键上方犹豫不决,直到铃声停止,屏幕上又立马跳出个短信,是未接来电人发来的,寥寥三字,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接电话」
随后铃声又响了起来,庄周粱划开接听键:
“喂。”
“怎么不接电话?”薛顷语气不耐。
“刚才在洗手……我……拿到手机已经挂了。”
“在吃饭?”电话那头有熙熙攘攘的人声,像是在会议厅。
“嗯,有事吗?”
听电话里的声音薛顷从会议室走到了楼道里,“你昨天一直不说的人是柳源晁吧?”
庄周粱知道薛顷会去查,但没想到这么快,他也没想故意隐瞒,因为根本瞒不住,他和柳源晁的事太多人知道了,他只是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可听到‘柳源晁’三个字从薛顷嘴里说出来时,他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慢吞吞‘嗯’了声,又说:“我已经答应你会和他说分开的,你别插手行吗?我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薛顷嗤笑了声,“他是之前那个司机吧?我俩在一起的时候总在你公司楼下晃悠那个。”
“你想说什么?”
“你昨天跟我说,你是在我俩分开的时候重新找的人?嗯?我他妈是不是自己绿帽什么时候戴上的都不知道?”
薛顷的质问口气让庄周粱听着很不舒服,手里的筷子不小心被他折断了,拇指指腹划破了皮,庄周粱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牛nai屏气许久,才平心静气道:“我没有那么做,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之前跟你说我们只是朋友也是真的,后来……我情绪不好的时候,他一直陪着我,就在一起了。信不信全在你,没事我先挂了,饭凉了。”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问:“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可能是筷子断开的地方太过毛糙把手扎疼了,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庄周粱的眼泪悄无声息滑下脸颊,他吸了吸鼻子,说:“好多了。”
“在哭?”
庄周粱抬手用手背擦了下shi润的下巴,“没有。”
“你要么都说实话,要么都骗人。”
庄周粱没忍住哽咽道:“我想挂了。”
薛顷的声音不由自主柔了下来,“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你不是说给我时间吗?”庄周粱希望薛顷暂时别去找他。
“你要多久?”
“两周。”
薛顷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多久?!”
“薛顷,感情的事,不是说断就断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样,说分开就分开,说在一起就在一起,没有那么……他跟你不一样,他不会像你一样,谈个恋爱就像小孩过家家,他……”庄周粱说到这里才发现自己失言,只好接了句:“对不起,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哪是没有指责的意思,是不敢指责。反正一周后,他就跟着柳源晁离开了,他也不想跟薛顷争口头的上风了。
薛顷咬牙问:“你再说一遍,要多久?”
“你希望多久?”
“今天。”
“我做不到,你过来打我吧。”
“庄周粱!”
“我真的做不到,薛顷,你……你退婚折腾了半年,你凭什么要求我一天就解决?”
“两周太长了。”
“十天。”
薛顷不容置疑道:“五天,最多。”
庄周粱挺想笑的,他们在干什么?讨价还价他和柳源晁分手的时间?庄周粱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一周,算我求你。”
薛顷冷静了下,才放慢语速道:“你先吃饭吧,牛nai凉得快,去热下再喝。”
庄周粱盯着面前的牛nai和早餐愣了下,手里紧攥的筷子倏地倒向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轻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