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诚南醒来时天已昏暗下来,风雨声几乎听不见了。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已被穿好,而季笙也穿戴整齐地坐在旁边。
“刘大哥,你醒了。”
见刘诚南睁眼,等待在一旁的季笙温和地开口道:“雨已停了,可以劳烦大哥送我下去吗?我怕家里人心急。”
刘诚南一听见这话就迅速清醒了过来,想起之前承诺送季笙下山的事,便只想狠狠地扇自己几巴掌。
真是喝酒误事!说送人家居然自己喝醉了!
“对不住啊,我…我怎么就睡着了呢?真是的!我这就送你下去,天都这么晚了,真该死!”
季笙看着刘诚南脸上满满的懊悔,露出安慰的表情“无碍,刘大哥不必自责。雨也未曾停多久,哪怕刘大哥醒着,我们怕也不能下山。”
“是嘛……走,我们快下去,别让你家人等急了!”刘诚南慌慌张张地收拾起东西,带着整顿好的季笙抄了一条小路下山。
但雨虽停了,山路却依然不是那么好走,陡峭不说,狭道上还满是shi泥,又软又烂,一不留神就会跌了下去。而刘诚南又担心季笙这个在他看来“娇弱”得很的大家公子踩滑了脚,所以总时不时回头看两眼。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走得实在有些勉强。
走了小半程,刘诚南忽然转身握住了季笙的手腕“季公子,这路滑不好走,不如这样:我拉着你,咱们前后走。”
季笙没有回应,只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然后轻轻一动,便将自己的手腕从刘诚南的手中抽了出来。
“季公子!我没什么意思…”刘诚南见状赶紧解释,生怕季笙误会。
难道这位好脾气的公子生气了?哎呀,肯定是觉得自己太鲁莽,冒犯到他了。
刘诚南心里顿时一阵懊悔,觉得自己不当的行为破坏了季笙对自己的印象。
但正当刘诚南暗骂自己冲动的时候,手上却突然传来了温热柔软的触感。
原来是季笙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刘诚南嘴里的话立马就消失了。
“还是牵着吧,这样更方便一点。”
季笙轻轻地晃动着两人相牵着的双手,想要将刘诚南不知跑到哪里去的思绪找回来“刘大哥,我们走吧。”
“诶,行、好。”刘诚南赶紧连声答应着,牵着季笙的手小心地继续向山下走。
接下来的路程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季笙依然安安静静的,任凭刘诚南牵着他左拐右拐;而刘诚南一直低着头板着脸,半点没有再转身看季笙。
看起来似乎刘诚南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入在了下山这件事上。
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刘诚南板着脸是因为他现在脑子一片浆糊,完全无法思考该做出什么表情。而且虽然他脸黑看不出来,但却是实打实地红了几分,心里更是突突跳,像个摇个不停的拨浪鼓。
这可是他长这么大以来,除了父母亲人,第一次牵别人的手。
只是他却没想过,第一次牵手的人不是自己未来媳妇,却是个刚刚认识的富家公子。
而牵着的那只手光滑细腻,就像以前他在布庄里偷偷摸过一次的绸缎。
转弯时,他偷偷瞅了一眼,两只手一只白皙修长,一只黝黑粗壮,看起来极不相称。
可此刻,那两只不相称的手却紧紧地牵在一起。
山脚有一书童打扮的童子正焦急地四下张望,看见刘诚南二人便欣喜地叫喊出来。
“少爷!”
“你快去吧。”刘诚南看着正快步跑过来的童子,赶紧松了手,对季笙催促道。季笙也点点头,朝自家书童走去。
主仆二人交谈了一阵,季笙微笑着摸了摸童子的头,轻言安慰着。
刘诚南见此,欣慰地转身离去,却被一声“刘大哥”截住了脚步。
转身手里便被塞了一个玉牌,莹莹的玉色温润干净,玉牌上刻着“笙”字。
“刘大哥你拿着,有事便拿着此物来寻我。”
“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刘诚南一看这玩意儿就值钱,拿在手里就像烫手山芋,赶紧地就想还回去。
“收下。”
季笙轻轻摇头,平静的话中透露出坚持。他将刘诚南的手推回去,让其攥住了那块玉牌。
“刘大哥你忘了吗?不久前我们刚结拜,你现在是我义兄。”
脑子里的记忆渐渐浮现,刘诚南羞愧得简直想钻进土里“啊,那,那是我喝醉了的浑话,不着数的!季公子你不用这样,我,我哪能……”刘诚南越是焦急,口舌便越笨拙起来,急忙地想要否定自己醉酒干的荒唐事。
“着数的。刘大哥既已是我义兄,我送义兄一块玉牌岂不应当?难道是义兄嫌小弟礼轻?”
“我,不是,我……季公子…”刘诚南听见这话更是慌了手脚,只拼命地想把这块玉牌推回给季笙。
季笙略皱了眉头,“刘大哥叫我季兄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