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之下,内侍却是骇破了胆子,两腿如弹琵琶一般,直欲往地上瘫软下去。
“慢着,”谢浚道,“你揣了满肚子的内府库银,举止蠢笨,分明是刚从内府处来的,怎么知道他去的是内牢院了?你还不说实话?”
那内侍被两厢逼吓,直如上了夹棍一般,心中叫苦不迭,两眼铜弹丸似地乱颤,终于将心一横,在从裤腰后摸索一翻,扯下一只罗袜来。
那罗袜素白如新雪,显然是近身的爱物,里头鼓鼓囊囊的,盛了半斛明珠。
“实在不敢瞒骗大人,小的刚从内府回来,抄了近道,是从内牢院后的假山上绕过来的,正瞧见一伙禁卫护着天子一行,往院里去了,漏了这只罗袜。小的正愁这些珠子无处安置,便偷偷拾了来。二位瞧瞧,可不是妃嫔的近身之物?”
他唯恐两人不信,竟是掸落了明珠,将罗袜一展,只见那尺寸比寻常女眷的大上不少,里头斑斑点点的,都是些未干涸的浊Jing!
那赵椟仓惶逃命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思yIn乐!
谢浚面色大变,断喝道:“还不快带路过去?”
第82章
那内牢院遭过一场大火,凋敝已极,赵椟却连修葺的意思都没有,任凭其废置不用,只是庭中野草,烧而不尽,被赤红如血的暮色一浇,触目皆是削尖的青黑色草茬,颇似须发怒张。
赵椟显然是仓促出逃,袁鞘青四下里一扫,便见草jing倒伏,被践踏出了一条浅浅的小径,直通往院中。
“你看清楚了?是这里?”袁鞘青道。
他眼力毒辣,一路上紧觑着那内侍神色,只见一双眉头蹙了又松,颇有心虚之色,心里未免起疑,环顾一圈,当下里喝停了亲卫。
“围起来,凡有擅自出入者,立即擒拿!”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一次却轮到他率Jing兵围困内牢院,来捉赵椟这瓮中之鳖!
那些亲卫得他一声令下,立时布阵排开,持戟者当先,张弓搭矢者四面合围,箭上清一色抹了麻沸散,直将这小院围困得水泄不通。
“赵椟此人jian刁多诈,此次必有后手,切勿亲身涉险,得设法引他出来,”谢浚道,“可恨他挟了雪时在手,投鼠忌器,你且令属下收敛些,切莫伤错了人!”
“我自然省得,否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白教这小子捡了大便宜?这厮便是只鸬鹚,也得先将到嘴的rou吐出来!”袁鞘青道,正欲抬手令长薪鬼潜行刺探一番,忽而指尖一凉。
还未来得及细看,那东西已在触及皮肤的瞬间,溶成了一点稀薄的水汽。
是雪!
照说京城已经开春颇久,寒气减退,袁鞘青一路杀进来,亦有感于京中柳絮纷飞,有日趋和暖之象,不料竟在这关头下起了雪。
雪籽落得很稀,在绛红色的残阳里烧得飞快,袁鞘青心里莫名一动,却忽而听得殿门处吱嘎一声响,像有什么重物压在了门上,砰砰乱跳起来。
他心中起疑,那吱嘎声响得如牙床摇晃一般,连带着窗框上都投出了半幅朦朦胧胧的黑影,只是模糊得很,隐约能看出散乱的鬓发,浓云似的堆在窗边。
只是那窗上竟落了把蝙蝠锁,窗缝掖得极紧,如揣了白兔似的砰砰直跳。
他还没回过味来,身边谢浚的面色已然变作铁青,竟是二话不说,解下身后长弓,张弓搭箭,只听铛一声锐响,那一箭正中锁芯,箭镞格着锁眼咯噔拧转了半圈,便轰然迸裂开来,窗缝顺势张开一线。
他一介文臣,鲜有动武的时候,不料竟盛怒至此!
只是这窗缝一开,袁鞘青的面色也跟着一变再变。以他的目力,自然捕捉到了那一线雪白的皮rou,以及上头一点刺目的红痣。
这红痣他不知摸过捻过尝过多少次,几乎熔铸进了骨子里,一见之下,浑身血ye都直往脑中冲去,几乎连双目都烧作了赤红。
只是斜刺里伸出了一只手,把那张开的窗缝往里一拢,那交媾时的喘息和水声,却是半点不漏地渗了出来。
赵椟的声音还在里头梦呓似地作响:“先生……先生……”
竖子岂敢!
袁鞘青勃然大怒,竟是当即拨马,冲撞进了殿中。
第83章
以他素性之谨慎,这会儿却是大为失常。那股无名火早就被一只罗袜撩拨起来,大有愈演愈烈的征兆,哪怕只是一想到殿内颠鸾倒凤的景象,他便恨不得将赵椟那厮狠狠掼在地上,拿枪捅成个血葫芦。
如今殿门洞开,一股似烟非烟的焦糊味瞬间弥散开来,袁鞘青太阳xue突地一跳,只觉躁郁更烈,五内俱焚。
殿内并未点灯,那场大火来得厉害,殿内青幔烧燎一空,四壁焦黑,仅存的半扇屏风横在当中,透出晃动的人影来。
袁鞘青策马破门时,几有震天动地之势,里头的人显然骇破了胆子,骤然弹起来撞歪了屏风,露出一张青紫斑驳的面孔来。
单看那Yin恻恻的凤目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