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起,老師整理好課本,說:那麼,大家明天見。
穗波玉下意識地向坐在右後方的大野看了一眼,恰巧對上他令人捉摸不透的視線,他勾了下嘴角就提起書包站起來離開座位,朝班級後門走去,根本沒有等待她的意思。
大野,今天去籃球館嗎?大野的好友兼副隊長宇田長胳膊挎住大野的脖子,熱情地問。
大野從他的胳臂圈起的牢籠中逃出,雙手插在褲兜裡對著矮了他半頭的宇田,說:今天有事不去了,你們好好練習,我先走了。
說完就瀟灑離去,之後自然又是一陣女生嘖嘖而起的讚歎和花癡。之前穗波玉都沒有注意到這些小事,如今任何和大野有所牽扯的事都會在她心中響起警鈴,她低著頭快速將書桌上的課本文具收進書包,刻意避開較近的路線,繞過大半個教室從前門離開。她一邊佯裝平靜地快步走著,一邊用藏在厚厚眼鏡片後面的大眼睛尋找大野高大的身影。
直到走到校門口才看到等在那裡的大野,大野看她出來後又開始向前走,穗波玉就在他身後一米的地方亦步亦趨地小心跟著。如果有人注意到帥氣逼人的高中身後萎縮的身影的話,大概會以為她是個尾隨帥哥的女變態吧。
穗波玉跟在他身後越走越心慌,眼見著大野要進入自己熟悉的社區大門時,她嚇得快跑兩步到他身側,鼓起勇氣問:你要去哪?
都放學了,班長不回家嗎?走吧。大野轉過身看她,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像是她問了個極蠢的問題,然後又邁開長腿坦蕩地往穗波玉新搬的公寓方向走去。
喂,你等下,我媽在家。穗波玉只能保持著小跑的狀態才能勉強跟上他的步伐,急切地抬頭看著他想要勸阻他的腳步。
大野不再理她,徑直往穗波玉所住的三號樓公寓走去,進入電梯內,修長手指自然按向標寫著12號的按鈕,那是穗波玉家的樓層。
你怎麼知道。穗波玉不可置信地暗忖,已經不指望他有所回答。
大野堅定的腳步在穗波玉家的房門前停住,剛要抬手敲門就被穗波玉拉住。此刻穗波玉眼睛中已經含著淚水,小巧的鼻尖也有些發紅,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既然到門口了自然要好好拜訪一下許久不見的阿姨了。臉上仍舊是那個無辜的表情,大手巧妙地做了個動作,就把她的小手攥在掌中,用她的蜷起來的手指堅定地敲響了穗波玉家的房門。
來了,哪位,小玉回來了嗎?門內傳來穗波夫人溫柔的聲音。
哢噠門被打開,穗波夫人正看見穗波玉的手快速從大野的手裡抽出來,吃驚地看了眼熟悉的女兒,又將疑惑的目光移到她身邊高瘦的男孩臉上。只見大野揚起和往日一樣陽光的笑容,微微向穗波夫人躬身問好:阿姨好久不見,我是大野健一,是小玉小學的同學,現在是同班同學,請多關照。
穗波夫人腦海中自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短髮,一身運動服裝的男孩,恍然間與眼前的大男孩融為一體,穗波夫人馬上熱情地說:啊,是大野啊,小時候總是體育第一名的孩子是吧?我就說這麼眼熟,快進來快進來。
說著不由分說地拉起大野的小臂就要往屋裡帶。
不了阿姨,我家就住在樓上,回來的時候恰巧遇到小玉才一起上來,沒想到我們還是鄰居,才來拜訪的,我就不進去了。大野站定解釋道。
穗波玉在旁邊瞪大眼睛,嘴巴微張,瞬間覺得被五雷轟頂,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啊,和你的父母嗎?那真是太巧了,我之後一定會親自去拜訪的。穗波夫人說。
不,只有我一個人住,我父母在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就不在一起了。說著大野斂去微笑,露出落寞的表情,讓穗波夫人一陣心酸。
穗波玉記得大野是三年級下學期結束後,和家人一起搬到東京生活,卻沒想到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啊,對不起,你肯定沒吃晚飯是不是,阿姨做了晚飯,快進來和小玉一起吃飯。穗波夫人更加熱情地拉著他往屋子裡走,這次大野任由夫人拉著走進屋子,進入兩室一廳有些狹小的公寓,但是屋子裡有香甜的巧克力味道和家常飯菜的香氣,讓大野心裡一暖,表情也跟著柔和了許多。
小玉真是的,之前只說和花輪小丸子一個學校,怎麼沒說起你,不然阿姨早就讓你過來一起吃飯了。穗波夫人在廚房忙活著,嘴裡還不忘數落穗波玉的失禮。
小玉應該也是高三分到一個班的時候才發現吧,誰讓我比較沒有存在感呢。說著故意看了眼站在身邊的穗波玉。
穗波玉被看得渾身發毛,將頭轉到另一邊,走回自己的房間將書包放到書桌上。沒想到大野也跟跟著進來,長臂越過她的肩膀,拿起擺在她書桌上的木質相框,相框裡是之前花輪和小丸子到她家來做客時候拍下的照片。
相框被他拿在手中端瞧了一陣,才對上她的眼睛平淡地說:你真的很喜歡花輪是不是?
你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