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又等,宗正只聽得雨聲越來越大卻未等到她回來,心中的不安忐忑情緒越發洶湧不可控制。終於在她照平時回來時間完一個半時辰後,他披上放在門邊的斗笠拿著拐杖走出了關住他十幾天的院子。
這條通向山外的路他一共才走過兩次,只能憑藉有些模糊的記憶一邊走在相對平坦的小路上,一邊喊著她的名字。
走在泥窪崎嶇的小道,心懷焦急的宗正也摔了幾跤,直到聽見一聲尖銳的慘叫穿破大雨進入耳朵,他才不要命了似的往聲音的方向跑去。
那是她的聲音!
桑湄從鎮上回來時就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她不是沒想過她的病會突然發作,要是她將今晚和明日早晨的藥都準備好的話,或者她便不會急著回來了。
從第一聲雷鳴開始她就知道住在她身體的蟲子開始蘇醒,而她身上並沒有帶任何讓那只蟲子再次睡去的藥物......
僅僅半個時辰,她還沒來得及跑到一半的路,那只蟲子已經吃光了她腹中所有的食物,然而它仍然感到饑餓......
她身體裏住著一只與她同體同生的蠱蟲,從她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她的身體裏就被她的父親,也就是當今的國師放入無數毒性的蠱蟲,它們以她的身體為戰場戰鬥廝殺整整十年!為的不過是將她這具身體作為勝者生存的容器。她也過著生不如死的十年,每日經受住它們在身體中注入的毒ye,每日承受著挫骨噬心的痛苦,她不再會像小時候一樣哭天喊地,然而不是她不表現出來疼痛也就跟著不疼了。
直到十歲某一天,身體沒了疼痛,她知道今後她身體裏就只剩一只蠱蟲,一只最強大最狠毒的蠱蟲,而她的血ye經過十年也變得與普通人不同,曾經一只貓舔了一口她的血當場暴斃。
蠱蟲給了她一身含有絕世毒ye的鮮血和臉上的花紋,而她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它。她平日只吃粗面燒餅,似乎其他的食物都會讓它不適,而它不適受苦的就只有她!
最近它愛上了新食物,宗正的Jingye......
蠱蟲尖利的牙齒咬破皮膚血管輕而易舉,然後蠕動著細長長滿rou刺的身體巡視它的領地,緩慢而持續地吸食著她的血ye填補著它無止境的饑餓感,當蠱蟲吃到心臟她就會死掉......
她因為疼痛而躺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獨自承受著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大雨毫無可憐之心地拍打著她的全身,很快她的衣服就濕透了,狂風大作吹斷了身邊樹木的枝幹,將凝重的寒意吹進她的每個毛孔。
像往常發病一樣,她狠狠地咬著手腕不讓示弱的呻yin流露出口,直到牙齒咬進皮rou,然而這次竟然連這種疼痛也代替遮蓋不住蠱蟲所帶來的疼痛。
到底她為什麼要承受這種痛苦!就因為她是上一任聖女的女兒?就因為她的父親要救活已死母親,所以她就要承受所有痛苦做藥引!為什麼!他們除了賜予了她這具殘缺不堪的身體外還有什麼!他們憑什麼!!!
啊!!!啊!!!啊!!!!!!!!像一只不小心墮入熊熊烈火之中的雛鳥,她像小孩子似的絕望尖叫著求救,恍惚間她好像又回到幼時,她被關在金碧輝煌的籠子中,她那麼用力的哭著喊破了嗓子,可是沒有人,他們就隔著欄杆看著,遠遠的,眼中滿含恐懼和不屑一顧,沒有人願意抱抱她,所有人就只是看著她漸漸沒了聲音渾身抽搐,慢慢死去同之前的那些姐姐一樣!
就要這麼死了嗎?好不甘心啊......
桑湄!桑湄!桑湄!宗正一路喊著她的名字一路蹣跚跑著,只聽著她叫聲越小,心中的擔心就越大,前所未有的焦躁幾乎要將他的整顆心都燒毀,他從未如此希望一直在身邊礙手礙腳的手下出現把她給找到!
嗯......聽到草叢中的細碎的呻yin聲,宗正側身蹲下,才在腳邊觸碰到已經疼到昏厥的桑湄,一把把她抱在懷中將放在懷中的小藥瓶打開,從中取出一粒黑色藥丸喂到她口中讓她咽下去,將斗笠披在她身上才抱緊她往回跑。
桑湄可以感受到身體中的蠱蟲消停了許多疼痛也稍微減緩,然而它變胖的身體隨著蠕動仍然刺激著她全部神經,身體開始發熱,有什麼在躁動著,聽見有人在不斷地叫她的名字,掙扎地睜開雙眼撞入眼中的便是宗正焦急的神色,如果她再有些理智便不會在他清醒的時候抱住他狂吻......
宗正顯然是被嚇了一跳,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將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兩條細胳膊拽下來,讓她看著他。
你做什麼!你哪里不舒服,你的藥在哪?他皺著眉頭,目光急切的望著她,現在借著燭光他已經可以模糊地看出她的五官。
我的藥?我的藥就是你啊!你要不要救我!沒有如願以償桑湄的情緒就更加狂躁,身體也越發的熱,而種種跡象根本就是證明......
你給我下春藥!她瞪大眼睛提高了聲音質問他。
沒......唔......
根本不容許他的任何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