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剑,木然地踏过满地尸体,掀开车帘。
车厢中,静静地躺着一口黑色的棺材。
谢荀呼吸一滞,双目愈加殷红,他几乎是有些急切而无措地半跪在棺材旁,伸手推开棺盖。
棺材中,有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躺在那里,腕上戴着一道蓝光盈盈的剑镯,手臂的断口发黑,血迹已经凝结。
谢荀喉间发出一声悲鸣,颤抖地用双手捧起那只断臂,抱在胸前,压抑地,无助地呜咽出声。
“……阿……芜……”
他低下头,几乎不敢去细看那只断臂,不敢想象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还是咬着牙,逼迫自己去看,这一看,他的脸色慢慢地冷了下来,眸间红光闪烁不定。
片刻之后,他手掐剑诀,剑镯化为一点蓝光没入他袖间。
他抬手将那断臂丢出车外,纵身跳下,翻身上马,打道向东北而行。
那断臂与阿芜的手确有几分相像,第一眼差点将他骗了过去,可再细看,他便发现不同了。阿芜的手指要更细一些,指尖也更圆润。
谢荀策马走了一阵,忽又调转马头,回到皇觉寺外。
凄清的月光下,尸体遍地,尸体中间,却有一座朱红色的庙门一动不动地悬浮在那里,风吹得檐下的红灯笼来回乱晃,红色的灯光如水中荇草一样摇摆。
谢荀取出那枚兽牙钥匙,握在手中,翻身下马,坚定地朝狐仙庙走去。
兽牙没入锁眼,古旧的庙门应声而开。
谢荀跨过门槛,庙门便砰地一声在他身后合上。
他心无旁骛,一直向里走,直到走到那座天狐祠前,才终于停下脚步。
风吹得天狐祠四周的荒草哗啦啦作响,草丛中不时飞出蓝色的光点,衬得这凄凉的夜景美如梦幻。
谢荀拜倒在天狐祠的狐仙像前,双手撑住地面,垂下头颅,一字一句诵念出结契的誓词。
这结契之法是他无意间所得,不知真假。
但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渴切狐仙庙的力量。
“晚辈谢氏琢玉,今日在此,与诸位天狐先辈之灵结契。”
“愿以此身此魂,奉为牺牲,甘受万千Yin灵吞噬之痛……”
轰隆——
一道巨龙般的白电撕裂天幕,将这小小庙宇,方寸之地映照得恍如白昼。
无数白色的Yin魂从地下钻出,拥簇在天狐祠周围,在他周围不断地游来荡去,如同伺机而动的食人鱼。
“六道业火焚烧之苦……”
呼啦——
地上忽然冒出无数红莲一般的细小火舌,火舌跃动,将谢荀包裹起来,不断地舔.舐着他的手足。
谢荀的双手倏然紧握成拳,额上汗水涔涔而下,他忍受着这业火噬心的痛苦,继续诵念:“愿以此身此魂,永坠无间——”
红色的业火一下高高升起,漫过少年的头顶,将他整个人完全吞没了。
业火加身之时,谢荀如坠梦间,在那梦中,恍然见到十几世的光Yin一闪而过,每一世,他都在绝望地寻找着什么。
然而那逝去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算2更合一吧。
所以今天兄长黑化了吗?
答:某种程度上算黑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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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一生
这是位于金陵白门桥附近的洛家宅邸。
宅子西边有一处小院, 院中清溪环绕,游廊迂回,粉色的垂丝海棠盛放。
忽地, 游廊上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脚步声而来的还有几名洛家弟子的阻拦声。
“谢二当家,谢二当家,我们家主有命, 任何人在金陵大会会审之前, 都不得见……”
谢泫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阻拦他的几个洛家弟子。他神色谦谦, 然而这几个弟子不知怎么地, 一对上他的眼神,声音就不自觉地小下去。
谢泫笑道:“金陵洛家好大架势,不声不响抓了姑苏谢家的人, 说不准见就不准见?”
几个小弟子讷讷不语,不知该作何应答。
谢泫一震衣袖,无形的劲气荡出,将几个小弟子强势推开。
“回去禀报你们家主,若再要阻拦,叫他自己亲自来!”
几个小弟子面面相觑, 不多时匆匆而走,找此间主管禀告此事去了。
谢泫走到尽头的屋子前,揭下封屋所用的符箓弃掷于地,伸手推开槅扇。
他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