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血脉,仙门和殷氏皇族中有多少人对你心存忌惮,欲除之而后快。你一个人可以这样躲躲藏藏,浪迹天涯,你难道舍得让阿芜同你一起?”
谢荀咬牙道:“那我该怎样做?”
除了这一身天狐血脉,他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那些人非要他死?
段瑜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该怎么做。我只能说,若我是姨父,我是断然不会将女儿许给你的。”
谢荀攥住扶手的手指蓦然收紧。他站起身,背对着段瑜,许久,低声道“我自然是……不会叫她为难。便是前头有万千阻碍,我也会一个一个解决掉。”
段瑜同谢荀说这些话,乃是出于私心。本意是想劝退谢荀,不想谢荀如此执着。
他不由又想起昨日妙芜对他说二人绝不分离的模样,心中黯然一叹。这两个人的倔脾气倒也真是如出一辙。
且说妙芜进到厨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把黑兔子双喜从竹篮里抱出来,洗了根萝卜递给它。
“双喜前辈,我小堂兄怎么和大表哥打起来了?”
白兔子跳到妻子身边,说:“他们两个设了结界打了一通,我们听不到他们在结界里到底说了什么,大抵是你那大表哥说了什么话,激怒了琢玉公子……”
正说着,忽听得房门吱呀一声,谢荀推门而入。
“阿芜,我来帮你。”
说是帮,其实谢荀基本把所有活都包圆了,妙芜只需拿着锅铲,下锅炒菜即可。
最后一道菜是黄豆炖蹄髈。
待蹄髈下锅,妙芜便加了些水,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锅里发出咕噜噜的沸腾声,妙芜拄着脸坐在桌边等待。
谢荀坐在她对面,横过一只手来,握住她的手。
妙芜盯着他看了一会,忍不住问:“你和大表哥吵架了?”
谢荀绷着脸,“没有。”
“真没有?”
谢荀忽然用力攥了一下她的手,只一瞬间,又轻轻松开。他眼睫低垂,两只黑色的毛绒耳朵不知不觉间冒出来。
“阿芜你……会离开我吗?”
妙芜好几天没看见他的狐狸耳朵,这会子见了,不由有点走神,没能及时答复谢荀。
谢荀忐忑地等了一会,没听到妙芜回答,心便慢慢落了下去。
也是,姑苏谢家的姑娘,要什么样的儿郎没有。他先时还不知道身世,只将她当作妹妹看的时候,便觉得唯有家世清白,品貌出众,修为不俗的儿郎才堪与她相配。
而自己现在又能给她什么呢?
纵然再心高气傲,谢荀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
除了腥风血雨,现在的他几乎什么都给不了她。
除了年幼时在帝王墓那次,这是谢荀生平第二次感觉到自己的弱小无力。
哪怕他修得一身卓绝剑术,哪怕他觉醒了天狐血脉,可单凭这些,就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终究是不够的。
柳悦容清醒后曾反复与他强调,狐仙庙的力量非是善物,叫他一定不要去碰。
谢荀此刻却忍不住想,若他能够登顶仙门,拥有追随他的信徒,拥有对抗仙门百家的力量,是不是便不必再这样东躲西藏?
此念才起,便被他按灭。
谢荀心下惊骇,忍不住想道:当年祸乱仙门的萧恨春,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法?
谢荀想着想着,慢慢松开手。
就在此时,妙芜忽然站起来,隔着桌子倾身靠近,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少女双手按在桌面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目光闪亮,似有星辉落于其中。
“小堂兄,小傻子。”
她笑着道,从桌子对面绕过来,在他身前停下。
他坐着,她站着。
妙芜伸手抱住他,轻轻摸了摸他的狐狸耳朵。
谢荀闻到她衣上传来淡淡馨香,顿了会,抬手环住少女纤细的腰肢,脸埋在她肚子里,闷闷道:“你是我的。”
“不许你嫁给别人。”
妙芜有心逗逗他:“婚姻大事,自当由父母做主,可不是我说了就能……呀。”
谢荀猛然收紧双臂,咬牙切齿道:“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妙芜眯着眼睛偷笑,心里感叹谢荀这耳朵毛绒绒的,手感当真不要太好。
忽然,妙芜闻到一丝焦味从灶台方向传来。
她抽了抽鼻子,仔细一嗅,一下从谢荀怀里蹦起来,手忙脚乱道:“糟了糟了,水烧干了,蹄髈焦了!”
谢荀比她镇定一点,当下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大步走过去,揭开锅盖,一倾而尽。
便闻得“嗤”的一声,白烟腾起,小小的厨房里瞬间焦味弥漫。
……
一顿忙乱过后,妙芜捧着脸坐在桌边,唉声叹气道:“我的猪蹄啊,毁啦。”
谢荀拿了双筷子在锅里戳了戳,沾了点汤汁,放到唇边尝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