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很头疼,南稚非得要跟着他,而且还带个病恹恹的拖油瓶跟着他!名曰:要给拖油瓶治病。
可那厮活蹦乱跳的,看不出哪里有病。就算有病,也是脑子有病,明明已无大碍,偏要赖着不走,蹭吃蹭喝。
他对这人很是看不惯,但是谢子言抱了南稚那颗大树,他看不惯也得憋着。
南稚常常跟他斗嘴,每次谢子言都在一旁暗笑。他一眼看过去,那厮又赶紧收敛了,装作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谢子言对他没有感恩,更没有对救命恩人的尊重。而且,尤其喜欢嘴上占点儿小便宜,偶尔还动手动脚的sao扰sao扰他。等把他惹毛了,又一本正经的微笑收手,着实欠揍得很。是以,每次跟他说不到几句话,就能被他气得不轻。
按南稚说的,这也许就是一物降一物,“他不能逗你笑,至少能逗你生气啊!这可是连你师兄我,都做不到的事。”
“哎,谢兄弟!”那日休整,南稚把打水回来的谢子言叫住,“我看你,似乎是纯阳弟子?”
“正是。”
谢子言眯着眼,不断地回头看。那边有什么引他瞩目?是坐在树荫下的时雨,此时正撩起后颈长发,扇了扇风。他衣襟层层叠叠,大约是热的很。
“怎么会变成这样?”
“嗯?!抱歉走神了,你方才说什么?”
“额”南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时雨,顿时恍然大悟状,表示理解。“没事没事,我是说,你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
“哦,三年前大病一场,就成了这模样。”
“三年前——”
“对了!南兄,可否借折扇一用?”
这话题转得让南稚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把扇子递给了他。
“失陪失陪!”他拿过扇子,快步走过去给时雨递上了水壶,时雨接过去喝了两口,眉头舒展,终于是好受些了。
明媚的阳光从枝叶里投下,光影斑驳里,时雨略微低了头,轻声道了声“多谢”。
谢子言两眼望着他,嘴角带着腻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南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我去”
时雨无奈的瞥了眼蹲在面前的人,问:“师兄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谢子言打开扇子给他扇风,他连忙阻止了,“别,我自己来就行了。”时雨避他如避蛇蝎,赶紧把人撵走了,自己去找南稚。南稚正在给马喂草,见他来了一脸暧昧的问:“你们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师兄,我觉得此人大有问题!”
“哦?说来听听。”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这不一样!人家那是对你有意思,你看他对我会那样吗?话都不想多说两句的好么。”南稚语重心长的劝道:“反正你们也嗯,不如在一起试试?”
“不试!”
“那,就让他再跟着一段时间吧。他的头痛症,我已经有了眉目,咱救人救到底呗。”
时雨也忽然好奇起来,他都查不出是什么病,南稚居然找到了线索,“他是怎么回事?”
“这我也还不确定,等确定了再跟你说吧。”
其实,南稚是看见谢子言腰上伤疤,才想起来的一件事。那次荒漠流沙崩塌的时候,燕十七死命拉着他,被黄沙里的枯枝刮伤了腰也不放手。虽然最终两个人都掉了进去,但是他被燕十七拖了很久时间,已经离地面不远,竟自己爬了出来。而燕十七他确确实实是看到他栽进了那吃人的漩涡里。
这伤痕的深度、走向、力道都很吻合。但是为何二人的面貌却不相同,连声音也不相同?就连记忆也忘了,这就奇了怪了。
而真正让他犹疑不定的一点是,他曾听说过南疆有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秘术,可以让人抹去记忆。恰好那段时间,龙门荒漠就有这么一位神秘高人!
但是一切都只是猜测,他还不能确定。
时雨原本是想去巴陵县,再去南屏山。南稚费很大的劲,以燕十七为由头,才把说动了时雨回龙门镇去看看。本是心想,到了他自己的地盘,做什么都方便些。
途径扬州,过洛道,南稚骑马走在前头,让他们俩在后边打情骂俏,倒是一切顺畅。唯独在枫华谷地界时,出了点事情。
时雨一个不留神,就看见南稚往另一条路去了。他心想不对啊,翻了地图一看,那条路的尽头确实是被标注了一个看不懂的符号。
他皱眉收了地图,正要策马过去,谢子言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此地未知凶险,下马过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给我放手!”
“别闹,牵着你我才放心,你我两个不能再走丢了。”
道路深处有些薄雾,越往里边走越浓,谢子言心里直觉不妙,连忙拉住他,“时雨,还是不要往前了!”
“师兄进去了!我要去把他带回来。”
“我怎么没看到他”
时雨一个劲儿往前跑,他只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