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杨德江脸色大变,朱边却再没理他,自顾自地走出门去。
见朱边似乎真的对杨德江失去了兴趣,潘五春便将手下人叫了进来,命他们把杨德江押回牢房,自己则快步追上朱边,追问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为什么我审了那么久都没问出来的事,你怎么三俩句话就给问了出来?!”潘五春很是费解。
“因为你没有摸透他的心思,只想逼他说出实话,却没想过用好处换取,更没想过他到底想要什么。”朱边答道,“他这种家伙,看似软得没有骨气,心肠却是极硬,为了一点执念就敢于和人搏命。你越是瞧不起他,他就越能让你拿他没辙。”
潘五春似懂非懂,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那现在又算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把他丢下不理了?欲擒故纵?”
“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确认一下他是否还有利用价值。”朱边停下脚步,一脸无奈地继续解释,“你也不想想,举人身份和金刀卫的职位,是我说给就能给的吗?不过就是信口一说,把他唬住,骗出他的实话罢了。”
——就说嘛,这种事哪能信口开河,随便许诺?
潘五春莫名地松了口气。
“可惜……”朱边叹了口气,继续道,“他知道的那些事,已经毫无意义;他这个人,自然也就没了价值。”
朱边打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杨德江手里会有能置秦国公于死地的证据。
别看杨德江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就这家伙表现出来的性格,若他手里真有那种要命的东西,早就拿出来献给皇上,为自己换取荣华富贵了。
杨德江之所以会硬挺着这么长时间不松口,十有⑧九就是知道自己手里攥着的东西太少,价值有限,闭上嘴巴装硬骨头还有活命的机会,一但松口说了实话,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只是他演戏的本领还算高明,把潘五春乃至秦国公宋时全给骗了过去。
朱边把杨德江的家嫁人弄到京城也不是为了要挟杨德江本人,而是为了推波助澜,诈出秦国公宋时的动作。
正如朱边对杨德江说的,像他这种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却把家人丢在老家置之不理的家伙,哪是可以用亲情威胁得住的?就算真把刀架在他父母妻儿的脖子上,他也只会故作不小心地推你一把,让你把他的家人彻底弄死,然后再大义凛然地指责你迫害他的家人。
朱边把自己的想法向潘五春详细解释了一遍,潘五春却还是不甚了了。
“他知道继国公嫪信在哪儿,这也叫没有价值?”潘五春蹙眉道。
“哦,忘了和你说了。”朱边一拍脑门,“嫪信的老家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嫪信十有⑧九已经被人给宰了,活着的可能性极小。”
“啊?!”潘五春顿时目瞪口呆。
“所以说,陛下真乃天命之人啊!”朱边很是感慨,“什么都没做,危险就消失于萌芽。”
朱边并不觉得嫪信一家被灭门的事会是皇帝陛下搞鬼。
皇帝是人不是神,并不存在心想事成的奇异之能。皇帝想做什么,总要通过旁人之手,不是金刀卫就是禁军。但潘五春的反应已经说明金刀卫并不知晓此事,而禁军的调动更加繁琐复杂,不可能痕迹全无,让人毫无察觉。
潘五春把朱边的话仔细回味了一遍,很快也明白过来。
即便秦国公宋时真和前朝的继国公嫪信有过勾连,如今也因为嫪信已死而变得死无对证。正所谓死者为大,就算他们从嫪信的老家找出了书信之类的证据,也会使人觉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进而怀疑皇帝陛下欲置秦国公于死地,之前放他一马,也有了假惺惺之嫌疑。
但此事总是要禀告给皇帝陛下的,潘五春当即拉住朱边,把他拖去了乾坤殿。
潘五春和朱边都不知道的是,他们诱骗杨德江的时候,头顶上还坐着一位旁听之人。
此人正是欧阳。
昨晚,欧阳就知道了戚云恒准备抓捕杨家人的计划。
今日,欧阳便估算着时间,觉得金刀卫差不多也该把人抓走了,便把沈真人为他制作的机关傀儡塞进被窝,做出自己尚在赖床的假象,他本人则悄然离开夏宫,到了金刀卫的衙门。
放出神识四处一找,欧阳就发现潘五春和朱边为诱骗杨德江而做出的布局,立刻悄悄摸了过来,将他们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得知杨德江已然无用,欧阳就有心履行自己许给兴和帝的承诺,将杨家就此灭门。
但转念一想,欧阳又觉得在此地动手有些不太合适,很容易牵连无辜,把戚云恒的这群忠狗也给坑害——光是玩忽职守这一条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如此一想,欧阳便没有动手,如来时一样,不声不响地返回了夏宫。
当晚,欧阳和戚云恒闲聊的时候,刻意将话题引到了杨德江的事情上。
在问出了今日发生之事后,欧阳便给戚云恒出了一个主意。
“既然这人已经没用,倒不如还给秦国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