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累了,想家了,随时回来吃饭,我们时时都惦记着你呢。”
老猫应道“嗯”,埋头吃饭。
之后他们聊起了一个亲戚的婚礼,老猫对那个亲戚完全没印象了,也插不上嘴,继续埋头吃饭。
那个高瘦男人却对老猫产生了兴趣,不停跟他聊天。老猫苦不堪言,他记忆没恢复多少,别说家里那些人和事儿,他连眼前这人是谁都忘了。
蓝田替他解围,说道:“叔叔,听您的口音,是北方人啊?”
男人应道:“我是山东的。这么多年,那口大葱味儿愣没改过来。”两人攀谈起来,听他们的谈话,老猫大概了解了他和一些亲戚的背景。
在回马陶山之前,蓝田把苗家的报道给他看,让他一个个认脸。除了父亲之外,其他人他都是从杂志上认识的。他对蓝田抱怨道:“你不是说我家人少吗?这都赶上马蜂窝了。”
蓝田:“你们家金矿银矿这么一大摊子,当然有很多沾亲带故的凑过来。这里只是一小部分,还会有没资格上报上杂志的,你到时随机应变。”
这齐叔叔就是没资格上报的其中之一。还好他爽朗健谈,跟他聊天好歹比绵里藏针的姑姑舒服一点。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饭桌上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因为多了蓝田和老猫两个人,大家都小心地选择话题,选来选去,结果没什么可聊的。只有苗以舒和蓝田说说笑笑,多少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最后女佣终于奉上了甜点。孩子看了一眼白花花的银耳汤,嫌弃道:“我不爱吃这个,哥哥你吃吧。”说着把碗推给了旁边的老猫。
老猫一愣,随即无所谓地接了过来。苗稀秋笑道:“小湖,没规矩!他是你叔叔。”
老猫却没听到耳里。他接过银耳汤时,看见了小湖桌上有个极浅的刻印,仔细看,是只青蛙。笔触粗拙,是幼儿的手笔。
回忆如一块石头,“扑通”一声,在他脑子里搅开了一个涟漪,他认得这青蛙是他刻在桌子上的。他对苗稀南道:“这餐桌,还是我们小时候用的那个?”
苗稀南眼睛眯了眯,道:“是啊,一直没换。”
老猫:“妈妈喜欢坐那个位置,”他指着苗以舒的座位,道:“她说那里能晒到太阳。啊,后面的窗口封上了,当时有个好大的窗呢。”
苗稀南不做声,大概不希望继续这个话题。老猫一个个看过去,在苗稀秋的脸上停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苗稀秋好像受不了他的眼光,别过了脸去。
老猫笑了笑,对苗稀南道:“爸爸,我老不在家,连小湖都把我当成打秋风的了。我以后会常回来吃饭,您放心吧。”
齐婶婶一家脸色尴尬,苗稀南不置可否,但蓝田从他霎时放松的后背中,看出老猫的话让他松了一口气。老猫的意思很明白,他会维持原来的生活,不会回到家里住——苗稀南虽然想念儿子,看样子却也不希望老猫回来常住,搅乱家里的平衡。
蓝田心里叹息,他早知会是这个结果,但真正看到了这一幕,又觉得难受。老猫却跟没事人似的,连干了两碗银耳羹。
夏天快来了,空气中充满了闷闷的水汽。但夜晚的马陶山却比山下要凉快得多,时不时一阵风吹来,把老猫宽松的衬衫吹得掀起了微浪。蓝田搭住了老猫的肩膀,好像怕他一不小心被吹上了天。
他们慢慢走到停在路边的车子。
蓝田道:“你想清楚了,真的不回家?”
老猫:“回家?除了那张桌子和我老子,我什么都不认得了。”
蓝田:“不认得也是你家人,有家人,总比自己一个好吧。”
老猫看着蓝田,笑道:“我不是还有你吗。”
蓝田愣住了,好像被电流呲了一下,心里酥酥麻麻的。他定了定神,拍了拍老猫的脑袋,笑骂:“你脸真大。”
汽车呼一声开了起来,就像利刃一样,切开了马陶山的寂静。老猫回头看一眼树影中的华美屋宇,有一种错觉,好像房子在往后退,很快就要缩进一个洞xue里。
老猫道:“哥哥,我好饿啊。”
蓝田:“刚吃完饭,你到底有几个胃?回去煮面吃吧。”
老猫:“你煮?”
蓝田:“你煮。”
汽车加快了速度,毫不留情地离开了这肃穆的山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故事完啦,谢谢收看。接下去要来个凶残点的凶手才行……
希望他们的感情能有点进展,嗯,希望。
休息两天,第二个故事下周一开始发,嚯嚯。
☆、坠落
蓝田在主街上行走。一个人也没有,两旁的高楼插入云霄,看不见尽头。
一辆车在他身旁飞逝而过,突然在前面停了下来。车门如昆虫羽翼,徐徐开展。啪嗒,一个男人从车里出来,皮鞋踩在空旷的马路上。
男人直起身体,朝向左边的高楼,从蓝田的角度可以看见他俊秀的侧脸。
蓝田正要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