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罢,咳咳”许是为男人目光中的坚定所动,阴影中那人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更虚弱了,“她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莫再挨打了咳不值得。”
尤雪这话可没冤枉武王,她虽曾是武王府里最受宠的姬妾,却未与武王有过柔情蜜意的时候,所谓武王的宠爱不过是供以她锦衣玉食的生活罢了,事实上在床笫之间武王一向粗暴噬虐,跟了他之后,她原本雪白的身子上常年都覆满青紫,尤其是手腕和胸乳,上面绳子勒过的痕迹从她入府那天起就没消过,然而这些触目惊心连侍女见了都心疼不已的伤痕,从未为她在武王那儿换得哪怕一句怜惜的话。所以尤雪早就看明白了,对于残暴的武王来说,他们这些枕边人也不过是可心的玩应儿,若是用着舒服,就留在身边玩一玩、乐一乐,若是腻了,也无可留恋,直接送出去,然后再找其他新鲜的玩应儿来便是。
那人这样说,男人竟微微怔住,但他很快敛住神色,低下头应下吩咐,最后终于看向尤雪,开口道:“因为武王是我的主人。”
再后来,再后来衡王回京时听说武王府中有一男侍妾天生长着女器,便将已被武王玩腻的天同讨了过去。半年后武王因强辱御史大夫宋爽获罪,被迫迁至封地,但明王仍以清君侧为由起兵造反,而尤雪尤雪在得知武王有意将她送给楚翎侯后答应了明王的条件,助他生擒武王
“呵呵”听罢这主奴二人的话,尤雪笑了,她当然也发现这天同只服从武王的命令,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心中气极,面上却反倒不显波澜,只是那双看着天同的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恶毒的光,“我真是没想到,像赵昱那样的畜牲还能养出如此忠心的狗。既然你这般煞费苦心,在我府中做三个月杂役只为救他,想必他该受的那些刑罚,你也愿意为他担了罢。”
“我已不是你的主人了,咳咳咳咳”尤雪还未及反应,角落里那人就抢先道,也许是说得太急,之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哎你这傻子”武王叹息,声音竟有些哽咽。
但如今不一样了,如今的武王不过是一身负镣铐的阶下囚,自从尤雪与明王里应外合将他擒获,他便尝尽了人间苦楚,日日活在饥寒和伤痛中
想起明王,尤雪脸上绽放出甜蜜的笑容。她如今的夫婿与武王完全不同,明王温柔细心,不仅平日常关心她的饮食起居,在床上也是对她呵护备至,舍不得伤她一丝一毫,虽然他此时在外征战,他们扶起二人聚少离多,但现下武王在他们手上,皇帝只守不攻撑不了多久,相信很快大军就会攻入京城,到那时明王登基为帝,她就也会迁入广鸿宫,说不定说不定还能执掌后宫,母仪天下。
后来尤雪夜夜为噩梦所扰,以为若再见不到春宴上的那人渐渐便会好了,可没想到未出两个月,武王就将那人纳为侍妾锁进了怜花苑旁的扶华堂,她也因此知道了他原本是武王的暗卫,同其他暗卫一样名字取自天上星宿,叫做天同。
听着回荡在地牢里咳喘声,天同眼中闪过担忧,但神情依旧坚定,未因武王的话有一丝动摇。他抬头看向武王所在之处,沉声道:“大王永为天同主人。”
原来这人便是尤雪口中那罪大恶极的武王赵昱,也就是刑架上的男人——天同所效忠的主人,他身子瘦弱双颊干瘪,完全不像个曾身居高位养尊处优的藩王,可见为明王所俘后,在这潮湿寒冷的地牢中受到过怎样残酷的虐待。
尤雪果然毫无惧色,反而转头冲武王快意一笑:“怎么,我竟不知你还有心疼人的时候。”
“尤雪!”武王似是知晓尤雪要做什么,突然大喝一声,只可惜中气不足,根本起不到震慑之效。
尤雪做着皇后美梦,笑得真是明媚动人,只可惜那边角落里的武王完全不为所动,仍在思索着她方才所说的话。
的怜花苑,而在那之后许久,她仿佛还能在耳边听到那人嘶哑绝望的呻吟,以及回荡在武王府牡丹园里男人们不怀好意的淫笑。
想起前事,尤雪越发激动起来,她眼中含泪面色惨白,突然上前扯住男人身上的血衣,指着身后质问道:“你明明明明也被这禽兽害了呀,他废你武功,强占你的身子,后来还将你送给了衡王他罪该万死,你为何还要来救他,为何啊!”
可尤雪不想做武王的玩物,她貌美又聪慧,合该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既然武王不是那样的男人,她就决心自己给自己再选一个好的,是以那时当明王暗中派人与她搭线,她只提了一个要求,那便是事成之后要入明王后宫,做明王的尤夫人。
美人垂泪,男人却无动于衷,仍旧望着方才那人隐去的角落,一言不发。
因为容貌极像早逝的刘皇后,赵昱自幼便得先皇宠爱,他上面还有一嫡亲兄长,为先皇所立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对他也是十分纵容。赵昱自知身份尊贵,以前是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无论宫女侍从还是大臣百姓在他看来都与那些猪狗牲畜没什么不同,反正总归是低于他的,理应侍奉于他。如此,再加上养尊处优从未识得苦痛滋味,赵昱待人处事手段向来十分残忍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