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顺着工程路线行进的单程式流动作业,他们离开这个均乐县以后,就永远摆脱这些人了,这样的话,就没有必要给柳侠添堵,而且以柳侠的性情,如果知道了,即便事情已经解决,他也肯定会亲自过来。
可事情完全不是沈克己他们想的那样。
昨天,小白妞被修好了。
今天,沈克己开车,带着几个人到了作业区,刚干了两个小时,郭地当领着同村的几个无赖就来了,并且态度比上一次更为嚣张,他先是当着测绘队几个人的面在小白妞周围洒了一圈铁蒺藜,然后伸手要钱,两千,一分不能少,不给就砸车砸仪器。
泥人也有个土性。
苏元洲、许铮、关强、洪军几个被逼急了,在沈克己拒绝给钱,郭地当和一个叫于三的笑嘻嘻地拎着石头去砸全站仪和小白妞的时候,苏元洲和许铮同时过去阻拦。
郭地当把手里的石头砸向了许铮,苏元洲用三脚架砸向了郭地当,郭地当带来的另外四个人和关强、洪军也都加入了混战中。
因为自己这一方人少,知道如果不拼命的话结果会很可怕,苏元洲、关强他们都是拼了命地在打,郭地当领来的几个人也很拼,但绝对比不上关强他们,而且那一群人个头都偏低,所以测绘队一边并没有太吃亏。
许铮伤的最重,头上被砸出了一个七公分左右的口子;郭地当额头到左眉毛也有一个口子,于三被打得鼻子蹿血,脖子连着右肩膀一片血rou模糊。
其他所有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伤,连沈克己老爷子的右胳膊上都有一道血口子,只是比较浅,不需要缝合,测绘队几个人在拼命和对方打的同时都在护着老爷子,关强硬去扛对方一个人抡向沈克己的树枝,脸上脖子上一大片伤。
关强给柳侠打电话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五个小时,郭地当一伙所在村的村民闻讯赶来,围着测绘队的人不让走,郭地达和于三去县城的医院了,村民却不准同意伤的更重的许铮离开。
关强打电话,是他怕许铮的伤口会坏事,沈克己想让许铮去先打一支破伤风,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躺在车周围,小白妞连动都动不了。
混战结束,沈克己第一时间就已经报警了,可到关强打电话时,都没见到警察的影子。
也就是说,当地警方,或者说政府已经默认了当地村民的这种抢劫行为。
关强说他们目前还算安全,因为附近有一个正在铺铁路路基的铁路建筑公司,那里的领导不知怎么听到了消息,带着全部的工人过来和沈克己他们站在了一起,建筑公司的人随手带着他们的工具,苏元洲和许铮、洪军跟人家借了五把铁锹,并告诉村民,如果他们敢先动手,测绘队的人就豁出去不要命了,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所以村民们现在只是围着他们。
——
黑色的越野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柳侠躺在后排座上,眼睛看着车顶,瞪得像要脱眶而出。
开车的是一位六十来岁,两鬓斑白,但看上去非常Jing悍的男人。
这是柳川接到柳葳的电话后紧急给柳侠找的司机李师傅,柳侠的越野后面还跟着一辆丰田霸道,开车的张师傅和这位李师傅一样,都是刑侦支队退休的老刑警。
柳川接电话时正准备去局长办公室开会,研究关于中下层领导的选拨和升迁,选拨和升迁的名额是固定的,哪个部门的领导强势,可能那个部门的下级就多一点机会,这种决定自己下级前程的会议,柳川不可能请假。
他走不开,可听了柳葳的叙述,他既担心柳侠到了中南工地处理不了那么棘手的扯皮事,又担心他这种状况下开车出问题,只好请了这两位驾驶技术好,对付流氓无赖有丰富的经验,又善于处理紧急情况的老刑警帮忙。
不是柳川小题大做,实在是现实太让人无奈。
这几年国家出台政策,严厉打击车匪路霸,情况比前几年已经好了很多,可这么大一个国家,还有那么多习惯了尸位素餐、甚至甘愿同流合污助纣为虐的国家公职人员,短时间内想还百姓一个朗朗青天没那么容易。
沈克己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在偏僻的深山区,地痞无赖胆大妄为,再加上警方不作为,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柳川干刑警多年,见过听过太多被束之高阁的陈年悬案,每年都有那么一些生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无声无息地消失,成为覆盆之下的冤魂,永远没有见到天日的机会。
并且哪怕所有的悬案都能被侦破,所有的沉冤都得以昭雪,所有的凶手都归案伏法,失去的生命也永远回不来了。
柳川不想冒险,见识过太多令人发指的恶行,又经历了去年柳侠的双山车祸事件,家人的安危现在成了他脑子里绷得最紧的那根弦。
柳侠开始不想给三哥添麻烦,但他拗不过柳川,不让李师傅和张师傅跟着,柳川就不让他出门。
柳侠后来也意识,从原城到沈克己他们那里,一千多公里,只有前面五百公里是高速,其他都是国道或省道,路上最少也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