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的碗筷都是月宜选给他的,听说他叫星河,又觉得男孩子乖巧可爱,就把一只有星子和小熊图案的瓷碗给了他。孟爸爸瞧见,笑着对月宜说:你看看,你这还搭配上了。这碗大,待会儿星河再来一碗米饭。
星河挨着月宜坐,孟爸爸坐在对面,他不太明白孟爸爸说了什么,只顾着眼巴巴地望着盆里的红烧茄子。月宜拿了公勺舀了一大勺先浇在爸爸米饭里,然后又给星河盛了满满一碗:很热,你慢点吃。
他拿了筷子,急急地吃了一大口,月宜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被烫的咕隆一声囫囵咽了下去,伸着舌头不停扇风。月宜扶额,无奈地说:你是有多饿。快喝点水。孟爸爸将桃汁递过去:来来来,把这个喝一口。小心烫,这饭不能这么热着吃,容易患食道癌。星河喝了一大口,才缓过来些微。这才回过神,不安地来回看着他们不知所措。
孟爸爸安抚道:没事儿,你慢慢吃哈。他夹了一筷子凉菜放到他碟中:茄子油腻,吃凉菜解腻。
星河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怯意,又看了一眼月宜,见她仍然是恬静的笑容才安下心来,咬着筷子不敢再吃的那么急。月宜却碰了碰他的手臂:还没好?拌一下米饭,吹吹就不烫了。她见他神色茫然,只好拿了筷子帮他搅了搅。
星河模仿着月宜和孟爸爸那样,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吃光了碗里的米饭。他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不敢多吃,好几次都是孟爸爸看到他碗里只剩下白米饭了才又给他加上茄子。小少年看起来单薄,可是整整吃了三碗白米饭,月宜做了四个茄子,最后所剩无几,猪头rou也消耗了不少,可能星河也知道猪头rou不便宜,不好意思再吃了。筷子往往伸过去了,却硬生生转到凉菜的盘子,夹了些黄瓜丝。
月宜看着他吃饱喝足好奇地问他:你今天干嘛了啊?这么能吃。
他迟疑着,最后还是安静地说:我去抬尸体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月宜和孟爸爸都面面相觑,孟爸爸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去干啥了?叔叔和月宜没听清。
他想了一下,抬手比划着,做了一个抬的动作说:就是、就是尸体,我抱着放到车上。言罢,竖起两根手指认真地说:两次。两家人。
月宜眉心紧蹙,咬着筷子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星河却来了劲儿,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两张皱皱巴巴的毛爷爷平展铺开放在桌面上:这是我的钱。
孟爸爸懂了,两百块应该是星河的报酬。月宜听了气鼓鼓地,很是愤愤不平:先不说这活怎么样,就给这么点钱,明摆着欺负人。
他却不觉得有什么,拿了两百块还挺高兴。此刻听到月宜的语气以为她生他气,赶紧把钱放到她眼前,静静看着她的眼眸,轻声说着:给你。
月宜连忙摆手:这是你的钱,给我做什么?
他又去看孟爸爸,孟爸爸和颜悦色,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呵呵地开口,把这一话题揭过去:不提了,星河很能干,这是你自己的工资,收好了,以后买好吃的。这还有块儿rou,你吃了。星河看着碗里的rou片咽了口口水,也忘记刚才的事儿,拿起筷子夹到嘴里。
月宜看着他无知无觉的模样心里有些疼,忍不住抬起手在他头上摸了摸,他很喜欢,扭过脸儿开心地看着月宜,期盼她再揉一下。月宜叹道:你吃饱了啊?去沙发上吃点蛋糕,坐着看电视吧。孟爸爸调了个演小品的台,背景音都是笑声,星河不见得能看懂,但是觉得喜庆热闹,也跟着傻笑,抱着蜂蜜蛋糕盘腿儿坐在沙发上。
月宜撇撇嘴,和孟爸爸低声说:我觉得殡仪馆那些人就是欺负他。他看起来,嗯脑子就是所以他们才欺负他。才给二百块钱,不要脸。
孟爸爸叹了口气,心有怜悯:是啊,明摆着去做廉价苦力。这活儿多少人嫌晦气,要价都很高。二百块钱实在是太过了。待会儿我陪你送他回家,看看他家里有没有人管他。这样不行,好好一个男孩子活得没个人样。
月宜看着几乎见底的碗问道:爸爸,你今天吃饱了吗?
吃饱了。我倒看着星河还没彻底吃饱。我这一会儿瞅着,三个蜂蜜蛋糕已经进去了。这样下去,帅小伙能长成个大胖子。
月宜忍俊不禁。
孟爸爸腰还是不舒服,都是月宜洗碗,星河眼珠子随着月宜转,她在厨房刷碗,他也跟过去,站在水池边,木木的样子。月宜笑着看了他一眼,水流哗哗响,很清脆,她麻利地将海绵倒上洗涤剂认真地清洁:吃了那么多,撑着没?
他摇头,有点腼腆。厨房门边是一段暖气,他靠着,暖融融的,忍不住把手放在上头热了热,眼帘半阖,些许慵懒的模样,手指在上头戳了戳,又去碰了碰凉水,好像没那么冷了。
月宜瞧见了叮嘱着:记得碰了水就要抹护手霜。你的手不能再那样下去了。他呵呵傻笑了一下,只觉得暖气非常暖和,恨不得抱着。月宜把洗好的碗碟摆放整齐,站在洗漱台前抹了护手霜,又把另一盒塞到他手里:送你了,记得手上和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