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季勋出征瓦剌,白修静为随行监军,赴往西北边域一线。
五月初五,闵京下令彻查后宫谋害皇子一案,一时间后宫人人自危,女官自杀数人,始终没找出什么端续。
五月十四,季皇后自缢宫中,死前留下遗言,承认祸害皇子一事。
尚书府内。
“木兰,你冷静些!”我和府里的几个下人拖住知赏,儒易在旁边掰了半天,才将她手里的阔刀夺了下来。
知赏踉跄着摔坐在地上,扬着头泪流满面道:“哥,不可能!不可能是母后做的!”
我心中复杂万分,只得上前揽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对,不是皇后!”
知赏的手紧紧地握着,指甲陷入rou里流下些许暗红的血迹。她双目猩红,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定是那个老妖婆陷害她的!”
我缓慢地点点头,打心底认同了这句话。
她伏在我的怀里啜泣半天,才抬起头,恨恨地道:“我一定要杀了她!!”
我揽着她的手一颤,和旁边的儒易面面相觑,却是沉默不言。
雅歌在宫中常受季氏照顾,听说皇后已薨的消息后大为悲恸,不小心动了胎气,宫里来的御医正在为她调养。我便和儒易看护着哀毁骨立的知赏,一时间府里暮气沉沉,Yin雨连绵。
国葬是大事,这么一来连秋祭都被取消了。礼部缺人手,我又是人家的女婿,这病也没法再装下去,只得把那闲置已久的锦鸡补服穿上,回礼部帮灵图和容渊的忙。谁知刚一进门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守在那里的苗恩拖去了御书房。
多日不见,闵京似乎憔悴了许多,乍一看竟能从那墨发中看出银丝来。
闵京十三岁娶了季氏做太子妃,到如今已有二十一年。他和季氏算不得恩爱伉俪,但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季皇后之死对他打击甚大,人竟像是苍老了许多。见我进来,他开口第一句便是:“知赏如何了?”
我看着他有些黯然的侧脸,答道:“回皇上,知赏近些日子身体好了些,但情绪仍有些偏激。”
“那,朕的皇子呢?”
“雅歌一切尚好,小皇子也很健康。”
闵京静默了很久,才道:“蓝尚书,朕是不是很窝囊。”
虽像是问我,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闵京站起来,从我身边一掠而过,淡淡道:“你随朕来。”
我老老实实地跟着他。
七拐八拐,随他拐进一间漆黑幽静的阁子,像是藏宝阁。还好,呈在我面前的并不是少年们白花花的屁股,而是一方沉甸甸的黑匣。
“把它打开。”闵京淡淡地命令道。
我依言打开。“你来看看这个。”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扔给我道。
我下意识一抖,险些把它摔落下去。
居然是遗诏。
“愣着做什么?”闵京冷声道,“看。”
我依言端着它细看了一遍。这遗诏有些年岁,纸质有些泛黄,然而国玺的朱印仍是很鲜明,上面的内容无非是先帝病重,太子贤德,故将治国大任托付于他,很正常的遗诏。闵京背着手在旁边慢慢地踱了一圈,道:“这是假的。是朕自己拟的。”
我又是一抖。
“看不出来么?”他问。
我摇头。
“知道朕为何动不得张氏么?”他斜着眼道。
我默默地点了头。
因为真的那份,在张氏手里。而且八成对闵京不利。
他把那遗诏重新放回黑匣,开始娓娓道来:“当年先帝驾崩之时神智不清,被张氏蛊惑,下令废掉朕改立九皇子。谁知九皇子携遗诏不知所踪,在寻他的间隙,朕被张氏那贼妇下药,浑沌了三年,至今体内余毒未清,时有糊涂,根本辨不得是非。”
我颤声道;“那九皇子”“八成是死了,真正的遗诏也不知所踪。”闵京冷笑道,“还好他们见朕听话,没有随便找个野种塞到龙椅上。”
“听话”二字,他咬音分外的重。
见我无言,他接着道:“朕这些年,只有早朝和之后的两三个时辰,以及临寝前的一个时辰才是清醒的。”
我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瘫软。]]
“蓝正德就是在朕糊涂时没的。”他背对着我,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所以,张氏才是你的仇家。”
这话被他说出口时,我知道自己的安生日子总算是过到头,再也留不得了。闵京凤眼微挑,转身对着我道:“蓝尚书,你不妨来说说这朝中局势。”
我沉默良久,道:“臣不敢多言。”
闵京嗤笑一声,伸指点了点我补服上的锦鸡,道:“你以为你坐到这个位子上,还能做个无辜的庸臣么?”
我毫不犹豫地掀袍跪下:“臣请辞去礼部尚书一职。”
“蓝玉烟,你休要不知好歹!”闵京不轻不重地踢了我一脚,骂道,“若非是朕有意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