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去礼部,我却去了翰林院。
这些日子来,只有看到林照溪时,我的心情才会好些。
没想到刚进翰林院,我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小七,却是季勋。
虎背熊腰的季将军身着常服,站在几个正在忙碌的典籍中,望着眼前束发官袍的编修美人,眼里的柔情可以溺毙一千只蜜蜂。耿冰牙木着脸在他面前飘来飘去,熟视无睹。
见我进来,耿冰牙哼了一声,道:“尚书大人不在府上歇着养病,来这里做什么?”我欣赏了一会儿耿冰牙漂亮的狐媚小脸,道:“我来找”话音未落,一个庞大的影子袭了过来,径直拎着我往回走。
翰林院的匾额下,我揉着自己险些被卸下来的胳膊,幽怨道:“季将军,你就不能对妾身温柔一点么”季勋红着一张俊脸,似个小媳妇似的扭捏了半天,小声道:“玉烟你跟冰,咳,耿翰林很熟么?”
我收起幽怨的表情,淡淡道:“一点也不熟,我还有事,先”“咳咳!”季勋扯了扯我的袖子,严肃道,“还请尚书大人帮我美言两句。”
“为啥是我?”我诧异道。自琼林一宴后耿冰牙对我印象极差,更别提那天刚好让他撞见我和春生亲热了。现在他恐怕是对我避之不及,哪里会听得进去?
“你这个断袖多资深啊,我就喜欢冰牙一个,哪儿像你似的天天换人”季勋含糊了半天,道,“我想请玉烟你给冰牙讲讲断袖的学问。”
我掏了掏耳朵,心中无比好奇。
断袖能有什么学问?为什么上到皇上下到将军都认为我很有学问?
半个时辰后。
先如此如此,再这般这般。语毕,我严肃地对椅子上侧卧着的耿冰牙道:“总而言之,他的袖子是你扯断的,所以是你断了他,不是他断了你。作为被断的一方,季将军没有应该被谴责的地方。”
耿冰牙漫不经心道:“哦。”我扬眉:“哦?”
“哦的意思是知道了。”他乜斜着我道。我干笑两声:“那,你打算怎么做。”
“尚书大人,”耿冰牙眼波流转,道,“季将军喜欢我哪里?”
我心中一虚,理直气壮道:“自然是哪里都喜欢的。”
耿冰牙冷哼一声:“那满脑yIn虫的家伙,不过是看中我这皮囊罢了。”说罢眯了眯眼,瞅着我冷笑道:“你说,我若是化作一把朽骨,他还会喜欢我吗?”他站起来,接着说道:“我若是钻进了尚书大人的皮囊里,他还会喜欢我吗?”
晴天霹雳。
不带这样的啊,怎么还顺带把我也嘲讽了,本尚书虽然不俊,但怎么也算看得过去啊。我掬了一把老泪,道:“这”
“其实我若断袖,也可。”耿冰牙忽然出言道。
我拭干泪痕,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来。若耿冰牙都断了,天下皆可断也。
他慢悠悠地扳着指头数道:“首先,那人要有帝王之气。”
季将军可没谋朝篡位的心思啊,我苦笑道。
“其次,那人要视我为唯一。”
这个好说,季勋是个老实人。
耿冰牙深吸一口气,抑扬顿挫地吐出了最后一句:
“最后,那人必须能,让,我,上。”
他狰狞地笑了会儿,抬手一拍书案,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顿时出现了纤细娇弱的耿冰牙把高大英武的季将军压在身下的场面,怎么想怎么觉得违和,半晌挥手弹落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走了。
老季呀老季,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刚走没几步路,门外进来一个人。
他的表情很淡漠,双眼无波无澜,走路也悄无声息的,面色有些苍白,看得出身子比较虚弱。然而,五官却是上品。
刚被提做侍读学士的状元郎,西林党新婿,白修静。他抬眼看到我,不卑不亢地唤了句:“尚书大人。”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和西林党的人有牵扯,可我却奇异地对他产生出一种熟悉之感,莫名地想要亲近一些,于是道:“那个,在下蓝玉烟,字景郁。”
他静静地看着我,似是不解我话中用意,好一会儿才道:“白修静,字念七。”
我心头一震。
念七?
“哪个七?”我有些唐突地问道。他一惊,很快低下头,语气依然淡漠:“数七。”我怔了一会儿,又问道:“何解?”他略有迟疑,答道:“家中有兄姊六人。”
“念七啊”我的眉头紧了又松,问道,“你是哪里人?”
“江苏徐州。”
果然是我想多了。
“尚书大人是来找清琪兄的?”他问道。
我点头。“他去了户部,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该回来了。”他看了看一边忙活的几个典籍,道,“您要等他吗?”
“不了。”我侧过身子为他让开路,道,“其实也没什么事。”
他点点头,绕过我走了。
我走出翰林院,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