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咱家还养什么驴啊,你孙子溜达溜达的,就把地给犁了。”奶奶向爷爷数落他。
外面嚎一嗓子:“我都没走远呢!”
老头和老太太笑得不行,严鸿知示意他凑过来,“我给你说,他准是出去找树家庄那个。”
“今天,他在集市上买头花,买了俩。”奶奶起身把她那个拿出来,“还有一个呢,肯定是送给人家的。”
爷爷拿起头花,沉吟片刻,“这是……天蓬元帅。”
“什么玩意儿天蓬元帅。”奶奶无语,只给他看:“这不月亮么,这儿,上面是小兔子。”
爷爷呵呵一笑,“我看着像猪。”
老太太瞪他一眼:“什么眼神。”把小兔子拿报纸裹上,好好放在了抽屉里。
成君彦直接去的树雪家里,她们也刚吃完饭,杨金秋是个比奶奶更严肃的老太太,但是见到他就挺和蔼,问他:“吃了吗?”
“吃了吃了。”成君彦帮她收了桌子凳子,往西屋里看,里面有人在洗碗。
“别洗了,笑笑。”杨金秋去屋里叫她,“我来,玩去吧。”
树雪没让,坚持要洗。
成君彦连忙上前:“奶奶您歇着,我来,我给她打下手。”
说着就把老太太推出去了。门一关,他倚着门框,问树雪:“你小名叫笑笑?”
树雪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凑过去,很自来熟地拿起洗好的碗去找碗橱,“这么不爱笑的人叫笑笑,你奶奶是故意选的反义词吗?那我应该叫什么,叫丑丑,笨笨?”
树雪洗完最后一个碗,擦擦手,掏出小本写字,成君彦过去看。
“静静。”
成君彦干笑一声,“这名字也不错。”
收拾完了,树雪回自己的屋子,见成君彦在门口低着头不进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就不进去了。”成君彦眼神闪躲,“女孩家的屋子,我一大小伙子。”
门砰的一声从里面关上。
成君彦张张嘴,啊了一声。
过一会儿,门从里面开了,树雪换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见成君彦正蹲在水缸那儿,走过去。
缸中盛开着几束荷花,还有两个骨朵含苞待放,粉嫩姣妍,散发着淡淡清香。
成君彦仰着头问她;“你种的?”树雪点头。
“那你很喜欢荷花?”树雪点头。
“那行。”成君彦起身,用两根手指挑出兜里的头花,“看到了就买了。”见树雪不接,补充道:“随便买的,不喜欢没关系。”
头花上有一朵半开的布艺荷,很简单,颜色浅淡,样式还算好看。
树雪看了看,转过身,抬手摘掉了头绳,她今天没有绑麻花,皮筋一摘,头发便绸缎一样散开来。
成君彦拿着头花的手还愣在那,半天没有反应。树雪侧过头看他,她的眉毛是偏细长的,微微颦起就像在埋怨。
成君彦啊了声,试探性地问道:“要我给你绑?”
树雪点头。
“行吧,我可能绑得不好看。”成君彦抬起两只手,在她背后比划来比划去,却无从下手。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地用手指将头发拢在一起。
哪敢碰到人家的脸,所以前面各留一大撮,还是树雪自己拎着让他束上。成君彦从来没有愁过学习,这还是第一回碰到令他手忙脚乱的难题。
终于勉强扎了起来,成君彦松口气,指间还存留着头发柔软的触感。左右看看,欣赏自己的大作。
视线移动,看到她的发根下有一块儿很淡的浅粉色疤痕。他去摸自己的后颈:“唉你脖子这儿也有一块疤啊,我也有,跟你的差不多。”
他觉得两个人还真是有缘。“你是怎么弄的?我奶奶说我小时候磕着了。不过我不记得。”
树雪无意识地摸着发尾,想了想,最终摇头,也不记得了。
“可能也是小时候吧,太小了,那会儿还不记事儿呢。”成君彦笑。
两人在树下坐了会儿,有一阵阵荷花香传来,成君彦觉得很熟悉,和第一次见到树雪的时候闻到的味道很像。
“对了,你那次,为什么要抓着我的脖子……”成君彦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树雪安静地眨眨眼,掏出小本,写:“疼。”
成君彦愣了愣,轻声问:“哪里疼?”
树雪鼻子很快地皱了下,指指头,你扎得头发疼。
“那你自己再扎扎。”成君彦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过头看着前面,脸上的笑意淡去。
树雪好像总有很多的秘密。
两人偶尔会在河边相遇,树雪会坐在一边看成君彦游泳,也谨遵老太太嘱咐多晒太阳,晒着晒着,就闭上眼睛,脸埋进膝盖打盹。
等成君彦坐下来晒头发,她就露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成君彦赶紧找来衣服穿上,不敢和她对视:“这样盯着人,不太好。”
树雪便转过去,看水面上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