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风雨来得急而大,豆大的雨滴不断砸落在摇曳的花草之上,回廊里的灯笼都被斜刺打来暴雨的熄灭。陈玉楼废了好大的气力才从地上爬起,他皱眉强忍着疼痛将身上的碎瓷取出,便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祠堂。
“砰!”走出门口的时候,陈玉楼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了地上,也就是扶门的这一个动作,牵扯到了性器上的伤口,先前那金环洞穿Yinjing时陈玉楼痛得都快失去知觉了,这一下再次体会了一把何为锥心之痛。
“呃”陈玉楼抹去额上的冷汗,看着外间风雨飘摇的草木,他知道留给他斡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赶在张启山回来之前,让二月红消气。且不说能否借机帮到罗老歪,至少他得保证他自己活下去。陈玉楼自从接任卸岭以来,就想过许多死法,但独独没有想过会被两个男人当做娈妾折辱至死,这死法也太过憋屈。
“呼。”陈玉楼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感受着雨滴砸落在手中的感觉,便再度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往二月红的卧房前行。gui头上被金环穿透的伤口尚未愈合,每步走起来都感觉那脆弱的性器在被钝刀子割,陈玉楼迈不开大的步子,这短短的几步路程硬是走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到。
“轰隆!”天空之中的闪电再度划过,二月红屋子里的灯没有熄灭,但窗门皆紧闭着,只隐约看得见一个影子坐在里头。
陈玉楼来到门前,缓缓地跪倒在地上,道:“二爷,我错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那么动气是我不好,是我糊涂了,你就原谅我吧,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屋内的影子站了,但是却不是来开门而是走向另一个方向躺了下去,应该是躺上了床。陈玉楼见状,继续哀声道:“我只是好奇,我以卸岭的名义发誓我绝对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我只是想见识一下,却没受得住诱惑,我以后真的不会去了。你别气我了”
“轰隆!”除了夜雨里的电闪雷鸣,二月红的房间里仍旧没有响动,陈玉楼放软了声音,好似在低声啜泣,道:“我好冷,好疼你用那么重的拳头打在我身上,你的手不疼吗?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会再心疼我了?无论我咳咳”
屋内燃着的灯烛熄灭,陈玉楼脸上的希冀和柔弱之色消失,但他并不准备就这般放弃,或是在房外跪上一晚,他捂嘴咳嗽了两声,又道:“从前,都是你唱歌给我听,今晚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雨下得那么大,你一个人也会冷吧?在地牢里,我想着你给我唱的这首歌,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你会念着我,想着我,便觉得不冷也不疼了咳咳”
陈玉楼心口隐约作痛,不用看也知道被二月红那一脚踢中的地方已经皮下出血了,几声咳喘便感觉心肺火辣辣的疼,但眼下仍是须得硬着头皮开唱,若能将二月红的心给唱软,今晚的事便算过去了大半。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陈玉楼一开口,便感觉胸肺的气息似被挤压,连带着嗓子也干痒发痛,但怕破坏了这首曲子的美感,便强忍着没有喘息唤气,继续唱道:“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
“好像有人在那山隈经过,是我身披薜荔腰束女萝。含情注视巧笑多么优美,你会钦慕我的姿态婀娜。驾乘赤豹后面跟着花狸,辛夷木车桂花扎起彩旗是我身披石兰腰束杜衡,折枝鲜花赠你聊表相思。
我在幽深竹林不见天日,道路艰险难行独自来迟”长长的半段《山鬼》唱完,陈玉楼再也忍不住胸肺间似燃烧般的灼痛,趴在地上猛烈咳喘。
这首《山鬼》为战国屈原所作,被收录《楚辞》之中,二月红往日给他的唱的这曲,开篇便是以《山鬼》原文的一段为序,之后以白话的行事辅以典雅古朴的曲调,讲述了一个山中女鬼与书生相恋的故事:一人一鬼约定在山中相见,女鬼却迟迟未等到书生,在风雨交加,猿狖齐鸣的夜里久久徘徊,不愿离去。
此歌道尽了那山鬼心中的满腹哀愁,亦道尽了当时屈原对楚王的思慕,唱起来十分哀怨缠绵。而陈玉楼此时要扮演的就是这痴心等着情人的山鬼,唯盼着让自己凄惨些,可怜些,引得二月红怜惜心软,便又断断续续地唱了两段。
“咳咳唔。”陈玉楼抹去唇边咳出的血迹,双眼已经有些发黑,外间的雨声已经弱了下去,而他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便弱,还掺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喘,听着十分地沙哑。
“雷声滚滚雨势溟溟蒙蒙,猿鸣啾啾穿透夜幕沉沉”陈玉楼已经在外跪了多时,身子早就被风雨侵shi打透,本想强忍着想将这歌唱完,但眼下却感觉胸腔气血翻搅得厉害,不待最后两句唱出,便“哇”地呕出了大口鲜血。
“唔二,二月红”陈玉楼看着屋内的灯火亮起,意识已难支撑身体的负荷,他还想叫他出来,可是却再也开不了口。
你出来,你出来,我知道你没睡求你出来,出来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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