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处于踌躇满志的状态,他真想看看所谓的梨花仙究竟是怎样一群人。至于师傅提到的隽永斋,所有他问过的人一律摇头,一些皱紧眉头的家伙经过短暂的极力痛苦的回忆后依然说,从没听说过,溪镇并没有过此斋。师傅不会骗他,更不能怀疑师傅的记忆力,最后他决定先到梨蒙山一探究竟,再作打算。夕云从没有过如此甜美饱满的睡眠,以至当秋晨的寒意透过纱幔像利刃划过他的皮肤时,他好像在噩梦中惊醒,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盯着树枝上最后一片黄叶不停的让自己的身体打着圈圈以便更快地回到精神家园——树根。在意识到窗子是开着的以后,他努力回忆着昨晚的窗子在他进来以后她出去之前到底呈现什么状态。过分酣畅的睡眠破坏了他的记忆力,脑海中来回闪现的是那个一身洁白的女人,此刻他竟然迫不及待想看见那个女人。女人袅娜而至,轻轻推开他的门,见他发呆,浅笑逗留唇角,遂说,下来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夕云随她下楼,飘忽不定的背影如同精灵跳跃在他的瞳孔中。大厅里比昨晚多了几分真实,或者说增添了人间烟火的味道。靠南的那扇窗户敞开着,乳黄色的原木方桌上摆了碗碟、筷子和酒杯。他和她相对而坐,早晨的阳光被落叶上的露水折射到屋内,隔世般明媚。她举起酒杯说,喝了它吧,这是尘封五十多年的梨花佳酿,算是为你饯行。他端起酒杯,香气扑鼻而来,和香囊的味道相似却醇厚清冽得多,他投她善意的微笑,一饮而尽。酽酽的甜香,叫人回味无穷,下肚之后,唇齿之间却迷漫着淡淡的苦涩,叫人不想再饮。她说,怎么样?再尝尝梨花糕,新做的。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雪白色的糕点放入口中,说,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梨蒙山,她很干脆。你知道山上有没有人是吗?他说,你能告诉我吗?我要抓紧时间救我的师傅。我并不知道梨蒙山的情况,你是第九个去梨蒙山并且住在我这里的人,他们从来有去无回。据说梨花雨每隔五十年降落一次,上天早有安排,不是光凭个人意愿就能改变的。值不值得冒这个险,你要考虑清楚。女人少有的严肃像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赤裸地呈现。按照上次梨花雨降落的时间推算,就算是上天注定,今年也该降落,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征兆呢?我跋山涉水为的就是梨花雨,师傅性命攸关,我岂能贪生怕死?!夕云站了起来,像枯枝从大树上断裂一样干脆地离开了座位。我佩服你的勇气,却不知阁下智慧几何,请你处处小心,格外珍重!女人并不挽留,对夕云压在心底的激愤视而不见,目送他消失在碧云天黄叶地之间。夕云在一个飘着稀薄云层的下午到达梨蒙山。他站在山脚向上望去,只见红叶满山遍野,层林尽染,至山腰已是云雾缭绕,目力所及并不见清雨峰身姿。据说清雨峰是是此山至高点,也许隽永斋就在上面,夕云努力朝着好的方向去猜想。盘山道似乎有意而修,瓦蓝色的大块石头严丝合缝,错落有致依山势盘旋而上,适合步行。夕云拾级而上,倍感轻松,不过一个时辰,他朝山下望去,一片苍茫,林海与云海相容相汇,你中有我,此中存比,若隐若现。他不想耽误时间,脚底生风,像一只灵巧的猕猴在山中跳跃。一盏茶功夫,他已至山顶,心想不过如此。梨蒙山的高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未免让他扫兴,除却救助师傅的名义,他很想施展一下多年来的学有所成。不料清雨峰的景象却让他瞠目结舌。整个山顶平地面积足有二三百亩,暗红色的城墙、金黄色的琉璃瓦、门前的汉白玉狮子都让他陷入了童年的回忆中,他才发觉这个地方真的好像紫禁城。红叶掩映之下是一条条青色石板小径,他顺着其中一条来到了大门口,巨大的牌匾上书有三字“隽永斋”心底豁然开朗,所有不快皆被抛至山下,兴奋像万箭齐发穿透了夕云的心脏。他上前几步连扣了几下狮头状门环,然后安心听着里面的动静。脚步声由远及近,青涩的女声从里面传出,请问门外何人?夕云回答,我是萧白道人弟子夕云,路过此地,久闻梨花仙大名,特来拜访。里面的人答应了一声,门便开了。一个穿着艳俗的丫鬟样女孩领他进了大厅,落座后,她端来一杯茶说,我们主子说,请您稍等片刻,她一会儿就过来。丫头下去后,他环顾四周,厅内摆设富气有余,贵气不足,能够感觉到主人对外显示阔气的那颗迫不及待的心。再次进来的女子果然与众不同,黛眉朱唇,眼神透着力量,连说话也是掷地有声。客套之后,夕云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女子说,哪里来的梨花雨,你是道听途说吧,虽然我们自命梨花仙,其实也只是平凡人,不堪忍受世俗喧嚣才到此躲清静,怎么会有呼风唤雨的本领呢?弟子明白仙姑不愿下山招惹是非,如果您能搭救师傅,在下将听从您的吩咐。女子笑得放肆、妖冶,然后说,当真?事关性命名誉,不敢儿戏。那好,如果我们救活你的师傅,你便留在梨蒙山,负责我们的安全。这——夕云没想到这样的交换条件,因此有些迟疑。怎么?不愿意吗?那就算了,请吧!女子下了逐客令。不,您误会了,我,我答应您!夕云不得不先答应下来。这才像孝顺的徒弟呢,一会儿丫鬟会告诉你该做的事情。请问什么时候能救我师傅呢,否则就来不及了。不要着急,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秋天呀,要降梨花雨也得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