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眉低眼扯了扯嘴角。
"焕七,传信给知遥,让她不要打草惊蛇,十日后本教主要亲自去暗城,清理门户。"
这世道大概是太过安逸了,安逸到底下人不把他夜倾尘魔教教主的身份放在眼里。
看来他得先杀鸡儆猴,让那些人在被处置之前,先惴惴不安的活过最后几日。
"派人进京,凡见到有关锺惟清叛国逃狱的告示,都给我烧了,再把李东江的人头请下高挂城墙,我要让尚书大人看看这天下,因为他诬陷忠良而终将万劫不复。"
夜倾尘眼若秋水,目光如湛地笑了笑,银白色的发丝流泻在身侧,尽态极妍足以摄人心魂。
既身为魔教教主,便不能让人轻易辱了这个名号。
更何况如今锺惟清已成了他的药,他的东西哪还能让别人随意碰得?
纵是庙堂之上的真龙天子,他夜倾尘若是想屠龙,只怕这天下便要数日数月高挂白幡,痛奏哀乐。
喝完米粥后夜倾尘让丹书服伺他洗漱更衣,他挑了件胭脂红长衫,底部有大片芙蓉刺绣,看着倒与喜服有几分相似。
夜倾尘素来只着白色与玄色衣衫,今却选了一套从未穿过的颜色,丹书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教主今日怎么想穿这身呢?"
丹书犹有印象,这套衣物还是当年医仙柳华升云游前送予夜倾尘之物,当时夜倾尘收下时满脸厌弃,至今从未穿过一次,今日不知为何来了兴致,让她将衣物从篑底搜出来穿上。
夜倾尘只是媚眼一抬眉眼含笑,面上有丹书看不出的深意。
自锺惟清被人从狱中救走后,京城内外随处可见悬赏告示,百姓经过告示瞥见悬赏千两,仅仅只是无奈叹息,为锺惟清感到不值。
征战十年,锺惟清前后为天元国收复数座城池,立下汗马功劳,功勋不计其数,却因佞臣欺上瞒下,害他被打入死牢。个中原由百姓们虽不知全貌,但多数人们皆不相信锺惟清会是欺君叛国之徒。
身为锺惟清随侍,葛三乾在锺惟清被压解回京之前听从他的吩咐,快马加鞭赶至御灵山,打算带大公子锺惟德先至别处暂避一阵,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葛三乾赶到锺惟德的居所时,里头纷杂踏乱,早已人去楼空。
不知锺惟德是得到消息提前离开,还是同样被人押走下狱,为了打探锺惟德的下落,葛三乾冒险潜入京城,四处搜集情报。
眼看锺惟德不知去向已逾一旬,京中悬赏锺惟清的告示也日益增多,葛三乾心中的无力感挥之不去,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你们兄弟就算手足情深,也别抛下我一起消失无踪啊!"
夜雨纷纷无声落在青石板道上,葛三乾独自站在告示板前,趁着夜下无人偷偷摸摸地将悬赏锺惟清的告示一一撕下。
葛三乾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满京城里里外外贴满的悬赏让他看了的心气不顺,于是干脆动手撕了。
正当他刚撕下第二张告示,便见远处亮着一簇火光,半晌另一处也冒了火,在这雨夜接二连三燃起大火,实在诡异的很,葛三乾看有些人忙着扑火,他却注意到冒火的这几处,皆是贴着悬赏锺惟清告示之处,不由得心中暗自拍手叫好。
于焕七吩咐数名手下往京城各处告示倒火油放火,隐身暗处默默注视纷飞雨夜中盛开的火花,却见有一人行迹鬼祟地绕着告示游荡,他亲自将人揪住,发现此人不算面生,细细回想后,想起这些年夜倾尘命他暗中监视锺惟清时曾见过此人,此人名叫葛三乾,是锺惟清的近侍。
"你、你是谁?抓我做甚!"
于焕七没有回应便直接将人打晕,丢给结束任务的手下,命他们将人一起带回走,待他问过夜倾尘后再决定如何处置。
是夜,夜倾尘身着一袭胭脂红衣衫,独自来到暖阁。
楚荆睡梦中隐约听见咿哑地开门声,微微睁开爱困的眼望向门口,一抹肩披银发的红色身影映入眼帘,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教主,您来了啊!"
楚荆连忙起身相迎,夜倾尘只是轻抬一双墨瞳,淡漠地让他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去,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进内室,一只素白纤手拨开将外厅与内室分隔开的厚重云织,冷不防地与侧头望向外边的锺惟清四目相对。
锺惟清方才便在里头听见夜倾尘的声音,那夜两人春风一度后至今也已数日未见,这几日他清醒时总觉心中愤恨不平。
想他堂堂一个征战沙场杀敌无数的将军,面对将他关押在此的夜倾尘他却束手无策,竟让这个魔教教主利用自己解身上奇毒,还是用那种不能与外人道,屈辱至极的解法。
每每思及此处,锺惟清便不管楚荆的劝说硬是强用内力冲破铐住四肢的枷锁,催动太过气血受阻吐血后,锺惟清甚至后悔当初不该轻信夜倾尘,不该因一时怜悯救了他,更不该在夜倾尘不告而别后,还心中有所挂念,担忧他独自一人会再受欺凌。
现在他见到夜倾尘那张艳丽无双的绝色之姿,只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