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马蹄扬起一?阵尘土,张乾带领的军队原路返回。
烟尘还未完全散去,徐燕芝就?跑到崔决面前,问他:“要是他没把我们带回去,袁驾也死?了,崔瞻远会不会,对他不利啊?”
她怎么可能跟他回去?但无论如何,张五郎君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啊!
崔决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心中免不了闷气。
但他的小腿还疼着,需要抓紧时间医治,便决定大度一?点,与她说?:
“他不会对张乾如何的,相反,这是他最想看到的局面。”崔决冷笑一?声,“崔瞻远定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张乾杀了我。”
“那以后真要是在战场上遇到张乾……”
“当然是杀了他。”说?罢,他又怕吓着她,“燕娘,战场之上,善心无用。”
旋即,他也十分卑鄙地开始“兵不厌诈”,头微微偏向徐燕芝,用一?种楚楚可怜的口吻道:“我也为你受了伤,你就?不能多怜惜一?下我吗?”
他推开韩双,一?下子将徐燕芝揽入怀,借着自己?受了伤,将下颌置在她颈边,唇贴着她细腻的皮rou,哼笑着。
还是有效果的,
怪不得?那人常用。
……
此?事之后,齐军首领被重创一?事传开,齐朝境内开始大肆出现如今齐朝式微,龙骧将军身死?的消息,各个藩镇首领均想从中得?利,纷纷有盟结盟,无盟相争,自立为王的更是数不胜数,甚至一?天能听见西边出了一?个轩王,北疆出了一?个昌王的消息。
群雄逐鹿,天下大乱已成?定局,只是目前局势尚未明?朗,暂不可知是谁继天立极。
崔决和徐燕芝离开肃州,南下入蜀,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削藩,成?功在蜀州占有一?席之地后,借着闻家后人的名号反齐,开始大肆招兵买马。
昌德一?年?夏,崔决手握的兵力已经从当初的不到千人达到了两?万人,名为岚龙军。
当日誓师反齐后,崔决与众将领小酌几杯后,他便找了借口离开,
如今他们已经不住在营帐,而是居于蜀州城内一?户二进的宅院内。
确切的说?,是只有徐燕芝住在这里。
因他事务繁忙,多数时间都宿在军营里,有时候几天都见不上面。
今日倒是得?了空闲,能够回来?与他的燕娘相处上一?晚。
为了掩人耳目,宅院并没有挂上牌匾,崔决来?时特意洗濯掉身上的酒气,换了一?身鹤纹锦服,长?发高束,配上一?枚无暇别致的白玉冠,更衬得?他气质出尘,清冷高贵。战场军营中的历练只是加深了他的眉眼?中的深邃锋利,似是一?块玉玦被打磨的更加细腻。
可他刚跨入内院,就?看到地上一?摊血迹,嘴角噙着的淡笑瞬间消失,在炎炎夏日中他竟遍体生凉。
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回过去,一?个只有他知道的过去——
在第?三世时,他与燕娘潜光隐耀于山林,一?连五年?,没有任何人找到过他们。
世人早已相传说?崔氏这一?代那个光风霁月的崔家三郎已死?,而崔决也真心放下名利,化?名薛言安心与徐燕芝做一?对平常夫妻。
后来?是有一?日,崔决因为听徐燕芝说?想要回一?趟九牛镇看看阿娘,他们平日里用的上钱财的地方实在不多,这里离九牛镇又遥远,他便拿着当年?从崔府带出来?的银票去镇上兑换银钱。
却没想到,等他回来?,却发现徐燕芝腹部被人用剑刺穿,惨死?在院中。
他从小最不能违抗的便是父命,最信从的也是父命。而崔瞻远对燕娘表面堪称极好,所以,他怀疑过他,甚至挖过崔瞻远的坟,但他从来?没把这笔账算在他身上。
糊涂几世,现在想必,这些都是崔瞻远的手笔。
如今,
难不成?……
他的呼吸一?滞,慌了神?,抓住迎过来?的下人,清隽的俊脸青筋暴起,
“我命你看住了她,你现在又是在作何?!”
他安排在这里的下人,都是武功上乘的侍卫,崔瞻远怎么可能得?手!?
“郎君息怒,娘子她、她……”
下人也吓了一?跳,早知道就?不该听徐娘子的,郎君每次来?这里哪一?次不是笑着的,就?因为娘子她在……
“我在杀鸡!”
徐燕芝一?手抓着扑腾着的公鸡,一?边跑了过来?,用公鸡横在二人中间,斥道:“崔决你干嘛呀,你冲别人凶什么啊?”
她手中的公鸡被她抹了一?刀,正扑闪着翅膀做着最后的挣扎,落下来?的羽毛,不少都散落在崔决身上。
这位依旧如同天人般的郎君,手上的力道一?松,长?睫上滑稽地挂着一?支细小的茸毛,正错愕地看着气鼓鼓的徐燕芝。
他重重舒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腿从未这么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