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宴眼睛还火辣辣的疼,他略一思忖,手上?的力道懈了?下来,只不过依旧不信任地?抓着她的袖子,“谅你也不敢如何了?,你要是再对我动什么手脚,我就要把你的手拧下来。”
徐燕芝听得心?惊rou跳,没想到这个温宁宴褪下一层鲜衣怒马后也如此?暴戾。
她喉咙上?下一滑,从小腿上?的革带中取下水囊,指尖指向地?面,示意让温宁宴蹲下。
温宁宴呲着牙,一脸愤恨地?蹲下,昂起头,任由他冲着洒进眼睛里的药粉,以及满脸的泪痕。
“宁贵妃命你接近我,是所?为?何事?既然我们?已经讲和?,我想我们?的目的,应该相似吧?”
直到水囊里的水全部用在了?温宁宴的眼睛上?,他才觉得好受了?一些,手中痒痒,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地?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戳得徐燕芝心?烦,她哪有时间跟他耗下去?
她推了?推他,他才不情不愿地?说道:“宁贵妃说,让我把你带离长安,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让崔家人再找到。”
徐燕芝:“为?何……”
温宁宴蹲在地?上?,抬眼打断徐燕芝的话:“你不要问我为?何,宁贵妃的想法,我也猜不透。”
徐燕芝看着他shi漉漉,红通通的狐狸眼,设法去思考宁贵妃这么做的可能性。
宁贵妃只见过她一面,除了?看她的眼神?不对之外,根本没说上?几句话。
难不成?,她是觉得,自己在崔家有点分?量,所?以想让自己消失,以便和?表舅父作对?
那么崔决之前所?说的,大房的人被人盯上?,难不成?是贵妃从中作梗——那辆疯了?的马车就是她派的吗?
那她怎么可能信宁贵妃的话!宁贵妃所?谓的离开,要说的是带她离开人世间怎么办?
不中不中,她可不能着了?他们?的道,她也不想再和?崔家扯上?任何关系了?。
但为?了?摆脱温宁宴,她面上?还是得说得过去,“温小郎君,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我就说为?什么第一眼见我就跟我百般套近乎,还给我变戏法,邀请我来西市,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看来,要警惕第一眼就冲你笑的男子,总没安好心?。
这里徐燕芝专门强烈暗指崔决。
“长得好看就是魅力啊!”温宁宴愤恨地?用匕首在地?上?戳着:“不过你歪点子太多了?,只有碰上?小爷我这种宽宏大量的人,才能在跟你有这么大过节之后还在为?你着想。”
行,他比崔决那人嘴甜。多谢温小郎君。
他拿出所?谓的为?她着想的两个物件,徐燕芝接过一看,一个是一袋分?量足够的银子,一个是一个形状奇怪的玉牌,分?量也不少。
“这是贵妃给你的东西,有了?这枚玉牌,你进哪座城都不需要通关文牒。”温宁宴得意道:“看来宁贵妃还是很看重你的,不然的话不会?把她的私人玉牌送给你,也不枉我们?朋友一场。反正你拿去用吧,不管你去哪里,总之别回长安就行。”
看着他开始描绘贵妃的私人玉牌是多么多么稀有,他都不曾拥有时一闪而?过的妒意,徐燕芝点了?点头,将银子和?玉牌收好。
银子的话可以留着,玉牌的话,看着什么时候出去当?成?银子。
不太相信他们?。
宁贵妃做这些事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跟崔家作对,既然她能下得去狠手让马撞他们?,凭什么又帮她至此?,她拿着这些东西,会?不会?出什么岔子,这都是未知数。
先按自己的计划行事为?上?。
温宁宴不再难为?她,他望了?一眼从天上?逐渐落下的Jing疲力尽的孔明灯,知道时候不早,该让徐燕芝出城了?。
徐燕芝头生怕再遭到什么人围追堵截,更怕崔决已醒,匆匆忙忙上?路。
喧闹的人群慢慢散了?,徐燕芝走在Yin影中,望向护城河,那轮巨大的月亮,将河水照耀着,映出一片皎白的镜面。
镜面上?的少女悄悄凑过来,像只好奇的小雀一般打量着自己,明亮的眸子黯然垂下,同时垂下手,打散了?那片镜子,毫不介意地?从水边捞出一点shi土,糊在面上?,变成?灰头土脸的小雀。
准备得差不多了?,她拦住一辆正要离开的胡人马车,拿出比平日价格多上?两倍的银子塞给他们?,借着这辆东风离开了?长安。
……
崔决醒来的时候,视线依旧模糊不堪,只是闻到自己惯用的熏香,以及一成?不变的布置让他明白,自己正躺在临漳院的内室,那张他一贯入睡的梅雕拔步床上?。
他单手撑着身子起身,墨发从鬓边两侧垂落,脑中晕沉,喉咙中更像是被塞进了?一枚炭火,干哑难忍。
他一手按上?眼周的xue位,微定心?神?,旋即被欺骗的怒火灼烧了?整片心?海。
徐燕芝竟然给他下药……
是在报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