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凶狠地冲上前,要一把掐住吊死鬼的脖子:“去死!”
吊死鬼腾空飞起,像是飘一样落到他身后,用铁链绕着他的脖子转了几圈:“你下地狱之前,还是看看那些被你害过的人吧。”
贺兰君卓被勒得脸和脖子都发红,喘不上气,他朦朦胧胧见不远处天上飘下来几个人,红衣的,白衣的,还有一些个异族打扮,都垂着头,散着发。
期中一个是虞乔,另一个就是多其,另一些他不记得长相了。
多其,多其被赶出宫后他派人将其暗杀了,至于虞乔,前几日才死,尸体都运去皇陵了。
原来……原来这真是地狱……
贺兰君卓如今才完全相信。
“哈……哈哈哈哈……”贺兰君卓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简直就像个笑话,一生都是个笑话,死得这样可笑。
“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
“你背叛朋友,残害手下,草菅人命,按理要在刀山火海滚一圈才能投胎畜生道。”吊死鬼拿着生死簿。
“只有这些吗?”贺兰君卓停止了大笑,他抓着铁索,浅浅勾起嘴角,“不如我再来给你重复一遍,我十三岁杀了一个意图轻薄我的女人,十六岁为了争夺被大王看中的机会,杀了另一个同住的舞郎,十八岁进宫之前,我还杀了另一个和我一起的贡子。
进宫后我的罪行更是罄竹难书,给沈廷下毒嫁祸虞乔,甚至还想弄死他,故意摔落水嫁祸沈廷……”
伴随着周围的哀嚎声、炮烙声、火烧声,他一挑眉,看向吊死鬼:“还要听吗?你不如把十八层地狱所有刑法都来一遍……这样才刺激……”贺兰君卓眼中甚至闪耀着兴奋的光。
做人得不到刺激,做鬼做那最是罪大恶极的鬼,也是极好的。
吊死鬼还是那副样子,一手飞速在竹简上书写,一手抓着贺兰君卓的手在竹简上按下手印。
皮肤相触的那一刻,贺兰君卓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目眦欲裂,一把反抓住吊死鬼的胳膊。
萧乐坐在远处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剧本,贺兰君卓心理太扭曲了,原来在不知道的地方,还害过这么多人……
她抬抬手,沈廷会意,举着临时制作的大喇叭,大喊:“卡!”
漆黑的幕布被撤去,冰块和热水也被陆陆续续收走。
沈廷上前去把“吊死鬼”身上的简易威亚扣子解下来:“辛苦了辛苦了。”
像贺兰君卓这样的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算证据摆在面前了,他都能咬死不认,顺便给自己一刀减轻嫌疑,就得让他自己说出口,自己画押,把一切都锤实了才能彻底摁死他。
重见光明的那一刻,贺兰君卓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你们都在……算计我……”
贺兰君卓被拖到皇宫内狱,□□一生。
身后那些长相各异的龙套演员把身上的绳索解下来,领了赏钱被带出宫。
原本沈廷是要去找宫外的多其,但没想到多其出宫不到三天就死于争斗,于是只能找了个长得相似的,悉心打扮力求八分相似,在昏暗的光线下足够糊弄贺兰君卓了。
虞乔解下腰上的绳索,把头发拢到后面去,小心挪到沈廷和萧乐身边。
“陛下……”他十分忐忑,“事情已经做完,真的不会牵连臣的家人吗?”
前几天夜里大雨,他趁着夜色将巫蛊小人掩埋,却不想没过多久,沈廷便带着东西来前与他对峙。
这可是杀九族的大罪,他当时心想完了,却不想沈廷说只要他假死,帮他们一个忙,只会将他逐出宫去,不会牵连他的家人。
只是一个小小的,可有可无的忙而已,他当然选帮忙!
现在沈廷和虞乔已经没有竞争关系了,而且这个烦人Jing马上就要滚出宫去,沈廷甚至还有点舍不得他,比起贺兰君卓,虞乔显得格外可爱。
他胳膊搭在虞乔的肩膀上,豪气地拍了怕:“别担心,没事的。说放你出宫肯定放你出去。”
沈廷和萧乐虽然给了他一条生路,但却也没那么好心给他准备东西和金银,只让他只身出去。
虞乔还没走,就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萧乐哭:“陛下,臣真的好舍不得您啊,今后臣走了,就没有人能给您唱歌听了,陛下啊!”
沈廷对他的那点舍不得登时灰飞烟灭,踢了他一脚:“你怎么这么烦人呢,让你走就赶紧走。谁稀罕听你唱曲儿,要唱我也能唱,陛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萧乐一听男人哭就烦,忍不住按按额头:“大男人哭什么?闭嘴吧。”
虞乔哭得更大声了,一边抹泪一边戴上斗笠。
沈廷这个贱人,不仅偷师!就连他的曲谱都给顺走了。他都要走了,陛下一点柔情都不留给他,还嫌弃他哭得大声,呜呜呜。
他又磕了几个头,才登上马车拜别。
虞乔的声音随着马车的碌碌声逐渐远去,沈廷松了一口气:“其实虞乔走了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