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深知你此刻的心情,但人死不能复生,镇远侯还是节哀顺变,朕一定会为你做主。”
皇帝扶起镇远侯,面露关心。
自打他坐上皇位,自封泰昌帝之后,镇远侯就再没有过功绩。
在都城里当个闲散侯爷,府中也就一个子嗣,姬妾们生的都是女儿,一整个镇远侯府里,没一个有用之人。
现在镇守边疆,起兵征战的多是镇国大将军的子嗣,还有从镇国大将军手底下出来的将士。
祁屹就是其中之一。
这次意外,说到底还是右龙翼卫中郎将负责不到位,追究上去,也还会牵扯到大将军卫擎的监管下属不力。
卫家掌握着千旭国大部分兵权,将卫擎留用在身边,是他控制卫家的手段。
能不牵扯到卫家人,他绝不会轻易牵扯。
所以只能将责任推到负责巡守的左龙翼卫头上。
“陛下,微臣如何能节哀顺变?微臣听说,犬子是被白虎活活咬死的啊!就、就现在那只白虎肚子里,还有犬子的碎骨碎rou,连他身上穿的衣裳都碎在白虎肚子里!微臣……微臣不堪其忧,真想与犬子一同去了!”
镇远侯一把年纪的人,在众人面前,哭得声泪俱下,饶是一点脸面都不在乎了。
泰昌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听到这个萧晟惨死猎场的消息,朕也痛心了很久,这样罢,此次负责猎场巡守的是左龙翼卫中郎将,朕将他唤来,你有什么便问他。”
泰昌帝命宫人叫来祁屹。
他上身不着一缕,只缠着一圈又一圈的棉布,棉布上溢出了不少血渍,看得出来伤很重。
“微臣参见皇上!”
他刚跪下地来,镇远侯就像疯了一样,冲上前,抓住他的双臂摇晃,“你、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没保护好我的晟儿!死的应该是你啊,应该是你啊!”
他挺着背,任由镇远侯发疯。
也不多说一句话。
镇远侯晃到没了气力,颓然瘫坐下地来,谩骂变成了喃喃自语。
“晟儿……我的晟儿……”
祁屹眉心微低,朝镇远侯躬身作揖,“侯爷,此事应是我负全责,萧世子被困林中之时,天色太黑,我夜里辨不清方向,才致使了这场悲剧,我确实死不足惜。为了替世子报仇,我拼死与白虎搏斗,只求能让侯爷平息一丝怒气。
侯爷若是还有气,尽管往我身上出罢,救不出世子,我亦是追悔莫及!”
镇远侯一听这话,怒不可遏,扬起手,就往他脸上打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伴着连续不断地咒骂,镇远侯还不够解恨,干脆抽出旁边护卫腰间的刀,怒而往他身上砍。
众龙翼卫齐齐冲上去制止住镇远侯,夺走他手上的刀。
“天子面前动武,乃是大罪!侯爷痛失独子,难过是肯定的,但世子已离世,侯爷还是多考虑侯夫人以及侯府之人,尽快为世子安排身后之事。”大内胡总管劝说道。
这些话听起来句句是为镇远侯考虑,但实则是在暗示,萧晟之死已成定局,镇远侯若是再继续在皇帝面前闹下去,皇帝也不会客气。
尽管丧子之痛甚是钻心,镇远侯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陛下,微臣有失分寸,还请陛下饶恕,可犬子不能就这样白白丧命!”
“依镇远侯之见,想要如何处置?”
“微臣想求陛下卸去他的双手,罢了他的官职,逐出都城!”
镇远侯恶狠狠地瞪着祁屹,恨不得他现在马上就被五马分尸。
泰昌帝沉默不语,似乎在思量着些什么。
祁屹身子躬得更低了,“陛下,若是这样才能了却侯爷心头之恨,微臣愿意照侯爷的意思做。微臣本就是一介草莽出身,比不得萧世子的金贵之躯,无奈因微臣的疏失,造成侯爷的伤痛,这双手臂,是该废!”
他这样坦荡,泰昌帝当即做出了抉择。
“祁将军以少胜多,平定西北有功,这一功绩可是全都城老百姓都知道的事,不久前又在青吉州剿匪大获全胜,给朝廷挽回了颜面,还为前大理寺少卿报了仇,祁将军所做之事不仅朝廷看在眼里,百姓们也都是看在眼里!”
镇远侯一听,觉得不对劲,“陛下……”
“哎,镇远侯莫要心急,朕还未说完,虽说祁将军身上战功赫赫,又受百姓爱戴,是朕很是器重的臣子,但是——
镇远侯早年间也曾为国做过实事,现今虽只是个闲散侯爷,其功绩不能抹去,如今萧世子惨死猎场,祁将军作为巡守中郎将,是有一定的责任,但朕认为,所有巡守的龙翼卫,皆有责任!”
镇远侯轻蹙眉头,“陛下的意思是?”
“白虎这头猛兽会出现在猎场深处,这是谁都没料到的事,每一个巡守的龙翼卫都有责任,可自古以来,法不责众啊!朕若是轮着处罚每一个龙翼卫,置都城的百姓安危于何地?左龙翼卫向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