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好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些花,暴晒了几日,那?花又有些蔫了,把他心疼不行,刚想?让人去搬,就?被关承酒凶了。
“身体才好,乱跑什么?”关承酒的声音很凶,脸也很臭,“回屋去。”
关承酒不让他在外头站着,他隻好站在门槛后巴巴地?往外看。
看他这样,关承酒脸色更臭了:“府里又不是没花匠,你瞎忙活什么?”
“可那?是要送给母后的。”宋随意抿着唇道,“我想?自己侍弄。”
他的理由其实有些站不住脚,但表情实在太过委屈,委屈得关承酒说不出半句责备的话,站在廊下?看了他半晌,很轻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去帮他伺候那?些花。
宋随意站在原地?指挥他怎么做,关承酒一一照做,蹲了许久才把那?些琐碎的事?做完,脸上已经热出了一脑门子汗。
“行了?”关承酒把花放好,转头看他。
“嗯,辛苦王爷了。”宋随意垂下?眉眼?,柔声道,“我去拿点葡萄来吧。”
“让他们去就?行了。”关承酒道,“别乱跑。”
“我也不能做什么。”宋随意说完不理会关承酒的阻止出去了。
等他拿了葡萄,洗干净再端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关承酒不知怎么跑到树下?打盹去了。
“冯桂安。”宋随意轻声问他,“王爷这几天很累?”
冯桂安看了关承酒一眼?,走到宋随意身旁小声道:“陛下?也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忽然说要给王爷纳妾,还闹到太后那?去了,两人吵架了,这几天一直没睡好。”
宋随意闻言皱了皱眉:“哪有给叔叔纳妾的道理。”
冯桂安叹了口?气:“可不是嘛。”
当时?的宋随意并不理解关玉白的做法,隻觉得荒唐,但后来再回头看,却又觉得合情合理了。
他不过是想?找些能牵製关承酒的人,可以是他放在心上的妾,也可以是他的骨血,亲近的人越多,软肋越多,也就?更好拿捏。
可惜关承酒对?这些半点兴趣也没有,也难怪两人会吵。
宋随意盯着那?花,不由得有些好笑。
其实他当时?也不是真的多喜欢那?些花,只是觉得不安,觉得害怕。
他知道关承酒心里有他,但关承酒从不越界,总是和?他保持在朋友的界限里,有时?候甚至还不如朋友。
朋友可以跟关承酒勾肩搭背,他却连牵一下?关承酒的手都要被避开。
这种?暧昧的态度总让他忍不住担心自己没做好,就?想?做点什么证明?一下?自己,讨好太皇太后,也是讨好关承酒,不愿意假手于?人,也只是为了让这种?讨好更加真挚。
“王妃,您笑什么?”野竹不解道。
“想?起以前的事?。”宋随意道,“还想?吃葡萄。”
“那?我去拿。”野竹说完飞快跑了,过了一会端了葡萄回来,却见?宋随意撑着伞走到了院子里,顿时?吓了一跳,喊道,“王妃,快回来!着凉了怎么办?”
“不会。”宋随意笑道,“你给我穿了这么厚的衣服呢。”
“那?淋shi了更冷!”野竹着急道,“有什么话进来说!”
他说着就?要去找伞,宋随意见?状自己又回来了,说:“就?是很久没淋雨了,有点怀念。”
野竹纳闷,这有什么好怀念的。
宋随意笑笑:“去把我的躺椅搬来。”
野竹满脸欲言又止。
宋随意道:“不然把我的床……”
“我现在就?去!”野竹连忙跑了,生怕宋随意要他推着床在雨中漫步。
野竹很快把躺椅搬来,宋随意往上头一躺,抱着他刚刚拿来的葡萄刚准备吃,就?被一条毯子盖住了。
不等宋随意反应,野竹又往他身上盖了条厚度适中被子,往他脑袋底下?塞了个枕头。
宋随意:“……”
行吧行吧。
他坐在那?裹着被子,吃着葡萄,看着雨,莫名生出一种?沧桑感来。
“野竹。”宋随意唤他。
野竹立刻挪过来:“王妃有什么吩咐?”
宋随意递了颗葡萄给他,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一块榆木,你会怎么办?”
野竹不解:“人为啥会喜欢木头。”
宋随意:“……我是说性格。”
野竹还是不懂:“木头是啥样的?”
“你们王爷那?样的。”宋随意道,“看起来像会孤独终老的。”
野竹:“可是王爷有王妃了啊!”
宋随意:“……”
忘了,跟这孩子谈心效果可能跟关承酒差不了多远,还不如自求多福。
宋随意叹了口?气,继续惆怅地?吃葡萄。
就?关承酒昨晚的表现来看,怕是七窍里一窍都没开,上回他等他明?白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