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霆看了一眼神色冷淡如常的关承酒,淡定地吩咐开宴。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走,又时不时要被他拉回去一下,因为厨房真的很努力,菜一道接着一道,宋随意从头到尾手就没停过,就算他们假装看不见那些上菜的人,香味也会飘过去。
而那几块糕点是真的填不饱肚子。
于是众人看宋随意的眼神,无语中又渐渐带上了怨怼,以及那么一点点并不明显的嫉妒。
宋随意敏锐地捕捉到,顿时觉得这顿饭真香。
于是剥了两隻虾,在小碟子里摆成一个漂亮的圆,往关承酒的方向推了过去,分享一下被人嫉妒的战果。
关承酒垂眼看着他的小动作,唇角很轻地扬了扬,道:“这么嚣张,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宋随意捧着螃蟹,不解地看着他:“他们不敢打我。”
“但是能让你丢脸。”关承酒道。
宋随意闻言,学着他嗤了一声,神色淡然:“那无所谓,我又不怕丢人。”他说着顿了顿,看向关承酒,换了一副诚恳的,“传我有什么意思,我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主要还是通过我来笑话你们,所以传出去,你跟我爹还有爷爷比较丢人。”
关承酒:“……”
果不然,过了一会,一个模样清秀的公子朝他们这边行了一礼,说了句什么。
宋随意正在跟他的螃蟹斗智斗勇,直到关承酒扣了扣桌子才抬起头来,一脸懵逼地听对方又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想跟他玩飞花令。
小场面!
宋随意放下螃蟹,大手一挥,铿锵道:“我不会!”
他没有刻意压着声音,于是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这掷地有声的一句,一时间都被震住了。
主要是在他们的圈子里,所有人都很注重自己的名声,像这种游戏,就算真的很不擅长,那起码也要先撑上两轮,然后演出一副苦思冥想差点就想到了却错过时间的样子,再奉承一下其他人,大家就哎呀好可惜你其实也很厉害,然后亲亲爱爱一家人,气氛友好。
这种上来就说不会,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是真没有。
何况这个人还是太傅的孙子,在场有多少人是他的门生,甚至有几个由太傅亲自教出来的,对太傅很是敬重,着实没想到这人能这么给太傅抹黑。
宋可意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小声喝道:“随意!不准胡闹,快上去。”
“我真不会。”宋随意凑过去,小声道,“我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吗?”
宋可意当然知道,宋随意的水平也就停留在识字了,以前爷爷逼着他念的那些诗他估计早忘光了。
宋随意看他烦,想了想,道:“要不我给表演点别的?”
宋可意闻言,有些不信任地看着他:“你?你能表演什么?”
宋随意举起手里的虾:“我剥虾超快。”说完飞快给他表演了一个,放到宋可意碟子里,“只能给你一个,多了我怕王爷不开心。”
宋可意面上扭曲了一下:“又不是小孩分玩具。”说完把那隻虾塞进嘴里,挺好吃的。
唉算了,自家弟弟,还是不能这样看着。
最后还是宋可意上去,接下这个摊子。
他跟宋随意不同,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还很厉害,几轮下来全赢了,还从沈云霆那得到了一块当作彩头的玉佩。
等他一回来,就看到面前的盘子里摆了一隻去壳的螃蟹,身体是身体腿是腿,完完整整地摆回原来的样子,头上放了两片小黄瓜,看上去好像小姑娘的发髻,可爱中还透着点优雅。
宋可意心头一暖,立时不计较刚刚的事了,把玉佩给了宋随意,于是又从宋随意那收获一隻螃蟹。
宋随意拚完一隻,还拚了一隻更大的递给关承酒,很是会端水。
关承酒照单全收,并给了宋随意一张毫无谢意的脸。
“唉,也不知道客气。”宋随意说着把手里最后一隻虾吃了,打了个嗝,朝旁边的人招招手,“我吃饱啦,跟厨房说不用再送来了。”
侍女应了一声,一个去了厨房,一个打了水来让他洗手。
宴会此时已经到了最热闹的时候,众人弹琴吹箫,yin诗作对,宋随意跟关承酒混在其中,突兀得像路过人家婚礼的丧葬队。
但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宋随意还挺开心,坐在关承酒身边真的好爽,什么都不用管,这样看来这种宴会也不是不能再来。
宋随意凑到他旁边,小声道:“下次还有这种事记得叫我!”
“明天要进宫。”关承酒道。
宋随意眼睛一亮:“菜单定了吧?”
宫里的厨子手艺都很好,不过他以前跟去,为了形象都不敢吃太多,从来就没吃饱过,现在还挺想念!
关承酒看他这样,嗤了一声:“老实待在家。”
“为什么!”宋随意瞪圆了眼,“我给你剥虾,还给你剥螃蟹,你却连顿饭都不让我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