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随意见状立刻道:“人得有点长处。”
关承酒:“我什么都没说。”
“但你脸上写了。”宋随意说着忽然整张脸都凑上去,认真地盯着关承酒的脸,一字一顿地念着,“宋随意这个蠢货居然会泡茶。”
关承酒微微蹙眉,刚想说什么,宋随意已经坐了回去,依旧笑嘻嘻的,仿佛方才的举动稀松平常。
但他知道,不寻常。
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人也有。
动物圈地盘,是一种警告,警告外来人,这是他的地盘,弱小的动物闻见了,知道害怕,便不敢接近。
而大部分人见了他,也是如那些弱小的动物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生怕成为猎物,像宋随意这样的,不是胆子太肥就是脑子太瘦,总归没一个好。
他又看了眼宋随意,见他又在吃东西,眉间的沟壑不由得舒展开。
他想,这大概是脑子太瘦了。
“我的脸没你大,写不下那么多字。”关承酒说完,又捧起方才看到一半的书继续看。
宋随意撇撇嘴,一边吃一边泡茶,泡完就分关承酒两杯,动作熟练得让他自己心疼。
关承酒喜欢喝茶,平时做事手边总少不了一盏茶,偶有闲暇,便会拿着书到外头透气,这时就要人在旁边给他泡茶。
他身边的跟着的人,每一个人都掌握了一手泡茶的好技能,就连他关系比较不错的朋友,都会特地去学,就为了让这位大爷能随时喝上适口的茶水。
但他本人也不是不会泡,只是让人伺候惯了。
宋随意这手泡茶的技能,就是关承酒教他的。
曾几何时他们也有过好好相处的时光,两人独处时关承酒就会让他泡茶。
他一开始不会,衝泡出来的茶水甚至有点苦涩。
所以关承酒就一点点教他怎么泡,不同茶叶的特点,用什么温度,用什么水,怎么煮水,多久出汤,这样才会是最好的味道。
他学会之后,关承酒就很喜欢抓他去当苦力,有时候带上本书,两人能在花园里坐上一天,是那么多腥风血雨里很少有的悠闲记忆。
就好像现在这样,关承酒安静地看书,他就在旁边做自己的事。
直到屋内茶香散去,逐渐被一股温暖的木质香替代,宋随意已经吃完东西趴在小桌上睡着了。
关承酒盯着手边那杯冷掉的茶,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侍女模样的人从外头走进来,行了个礼,轻声道:“王爷,开宴了,主子让小的来请示王爷,是否要出席。”
关承酒看了一眼在旁边睡觉的人,微微颔首:“王妃的位置呢?”
“就在王爷下首。”侍女答道,“王爷有何吩咐?”
“安排在我旁边,他的位子给宋可意。”关承酒说着,伸手扣了扣桌面,“宋随意。”
宋随意本来睡得也不熟,听见声音立刻坐了起来,满目茫然地看着关承酒:“怎么了?”
刚睡醒的人看上去软软的,声音糯糯的,像极了关承酒刚刚尝过的那块糕点。
“开宴了。”关承酒放轻了声音,语气是难得的柔和,“早上闹了那么一出,不想去看看?”
“说实话,不是很想。”宋随意打着哈欠坐起来,脑袋还迷迷糊糊的,并没有觉察对面人那点细微的变化,“我就是不想让人来烦我。”
今天的事很快就会传出去,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王妃喜欢扯着关承酒的旗子给人找麻烦,甚至有可能随机召唤一个关承酒跟去宴会。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再邀请他来这种交际场合,就算请他哥还想祸祸他,邀请的人肯定也会委婉或直接地要求别带他,那他哥也就没借口拉上他了。
没人想被关承酒盯上,就算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起来。”关承酒伸手把人拎起来站好,“不是想吃虾?”
听到吃的,宋随意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关承酒转头吩咐来人:“让厨房做几道虾。”
宋随意立刻Jing神了,爬起来洗了把脸就Jing神抖擞地跟在关承酒身后去了花园。
虽然先前出了点小插曲,但并不影响宴会,他们到的时候人群已经差不多到齐了,正在对对子,说说笑笑的,在看见他们后戛然而止。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用有些畏惧的眼神看着关承酒,好像他不是来赴宴,是来索命的。
宋随意对这种眼神早已习惯,跟着关承酒走到上首坐下,目光定在桌上那盘虾上。
果真是好大一个!还附赠大螃蟹!
他一坐下就撸起袖子开始吃,自己剥壳吃,啃蟹腿还要吸溜一下,怎么不优雅怎么来,看得众人本来沉重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是有人都觉得他这模样着实不风雅,还有那么点失礼,要换作别人可能会被嘲讽几句,但他是王妃,旁边还坐着个残暴的王爷,根本没人敢说。
于是个个憋得难受,憋得脸红脸青的。
沈云霆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