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菜色已点,此时没有服务员进来打扰。
关锦杰抿唇道:“小空跟小阙——啊,就是小行的另外两个表弟,关空出差了,关阙跟他二哥一起去玩,所以没在。”
第一次见面,没有那么多人在场刚刚好,不然气氛定然尴尬沉闷。
所以关虞连老婆都没带。
但他还是解释了句:“我妻子怀孕了,外面冷,就没让她出门。等这顿饭吃完了,白天再找个时间一起聚。”
这是在给方燃知缓衝、习惯的时间,方燃知感激,连忙应下来:“好。嫂嫂身体最重要。”
交谈十几分钟,那种温情的氛围,透过暖和的包厢与时不时的低声笑语弥散开来,方燃知松开了在桌子底下握住陆霁行寻求安慰的手,还“大刀阔斧”似地拍了拍他的大腿。
暗示现在他能应对了。
陆霁行被拍的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关锦杰说:“小行总是跟我夸你,说你特别好。”
陆霁行接:“嗯,很乖。”
方燃知忙说:“一般。”
关锦杰道:“小行跟我说他伴侣是谁后,我就搜你的电视剧看,演得特别好。”
陆霁行说:“嗯,他很喜欢演戏。”
方燃知赶紧道:“没有,还有待进步,我会继续努力。”
陆霁行:“他总是谦虚。”
“”
不论关锦杰说什么夸奖方燃知的话,都会先有陆霁行截胡横叉一脚附和,方燃知原本就被关锦杰的客气话说得不好意思,陆霁行再一捣乱,脸都要泛红了。
从桌下拧他大腿都没用。
最后七窍生烟慌不择路,方燃知都忘了在哪儿了,“啪”地捂住陆霁行的嘴,很用力,咬牙切齿地轻斥:“你再叨叨我打你了啊。”
无法说话,陆霁行身残志坚地嗡道:“我不说了。”
关锦杰震惊地看着他俩,其中看向陆霁行时,瞳孔震颤得仿佛德国发生大地震,不可思议。
而后,“哈哈哈哈哈——”
关虞忍了又忍,最后实在忍不住,蓦地大笑出声,他坐陆霁行左边,伸手把人的肩膀拍得震天响:“哈哈哈哈哈霁行,你话真的好多啊。”
笑声太猖狂,方燃知这才看清自己都做了什么,羞愧的指尖发烫,连忙缩回手坐正身体,陆霁行又在桌下捉住他。
关虞叹道:“你以前嘴里半天都蹦不出半句话,现在你五分钟说二十句,怎么成话唠了。”
陆霁行炫耀道:“小先生教得好。”
方燃知:“”
撒谎,他才没这么教他呢。
唇边却卷起明显的弧度,方燃知握紧陆霁行的手,黑眸亮得仿佛能把灰暗的人生烫出洞,让阳光泄露进来。
关锦杰也在笑,但眼睛却悄悄红了。
三十年过去,他竟然能看到这样的霁行,太不可思议了。
陆霁行周身的气息标志,永远是冷漠,死气沉沉,他甚至跟关锦杰说过,今生会听从关至夏的教诲,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关锦杰很担心他,害怕他真的会一生孤独。
有时候还会忍不住浅浅地责怪他姐姐,当初跟只有几岁的孩子胡说什么呢。
错的不是陆霁行。
现在那道担心落了地,变成踏实,心中又不免感慨万千。
关锦杰捏眉心,将即将滑出来的眼泪渡到指腹上,捏碎了。
一场晚饭其乐融融,关锦杰多年没回国了,方燃知就跟他说了许多中国都有哪些变化。
包厢里谈话声不断。
晚饭快结束时,陆霁行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是德国这边公司的总裁代理人打来的。
陆霁行对方燃知耳语:“隻隻,我出去一趟。”
方燃知看见了他的手机,点头道:“你去吧。”
他走后,关虞说要去趟洗手间,也开门出去了。
三楼餐厅的走廊尽头,陆霁行站在窗口前,半扇窗开着,冷风透进,回归现实后,将方才满足喜悦的心情吹散大半。
“霁行。”关虞喊道。
陆霁行回头,哂道:“怎么出来了?”
关虞递给他一支烟,陆霁行接了,点燃,没抽,垂眸静默地看烟烧着。
关虞吐出烟圈:“你不怕我爸跟小知说些以前的事啊?”
沉默,寂静。冷夜里华灯初上,没有丝毫的温度,陆霁行搓了搓烟蒂,莞尔:“有点怕。”
关虞道:“那你还出来接什么电话。”
陆霁行根本没接,他只是故意出来的而已。
望着被灯光撕裂的夜,陆霁行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审判,低声说:“我妈说我不祥。”
“许多人都这么说我爱人有权知道。”
“都是谁说的啊?”方燃知眉头紧皱,不理解也不愿理解为什么会如此,他只是气愤,“他们凭什么这么说先生。”
陆霁行跟关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