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去叫老人,「朱爷爷,朱爷爷,你看,他终于醒了!」
朱医生走过来,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嗯,烧退了。」
他问傅西洲,「你觉得怎么样?
哪里痛?」
床上的男人却仿佛没听到一样,两眼呆呆,神色里全是茫然,怔怔地盯着天花板。
「喂,医生问你话呢!」
阮阮凑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反应。
她又推了推他。
依旧没反应。
她转身,与朱医生面面相觑。
一个想法忽然就窜入她脑海,这个男人,不会是被撞坏了脑袋,傻了吧?
她还想再问什么,却被朱医生拉住:「他刚醒,你让他缓一缓。
我们先出去。」
走到院子里,阮阮小声地问朱医生:「你说,他不会真被撞傻了吧?」
朱医生皱了皱眉:「我也不确定,你明天带他上市区医院检查去。」
在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阮阮再次走进医务室里,她打开灯,室内的灯是温暖的明黄色,不像医院里那样惨白。
暖暖的灯光,映着屋内陈旧的摆设,空气里瀰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儿。
而角落里唯一一张小病床上躺着的人,依旧以之前的姿势,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阮阮怀疑他都没有动过一下。
她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而后走过去,微微俯身望着他。
「哎,你还好吗?」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叫顾阮阮,你呢?
你叫什么名字?」
「你家人的电话是多少?」
……
床上的人置若罔闻,任她一人演着独角戏。
阮阮嘆口气,继续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的车为什么忽然掉到河里去了?」
他忽然转过头,望着她。
阮阮一喜,以为他终于要回答她时,他却只是看了一眼她,而后又转过头,保持原有的模样。
她泄气地坐到一边,心里想,他一定是被撞傻了!这可怎么办啊?
她回到风家,风母已经下班回来了,正在做饭,阮阮赶紧到厨房里去帮她。
「阮阮,今天又辛苦你了呢。」
风母对她说。
阮阮有点无奈,这句话,风母每天都要对她说一次。
她跟风菱一样,总怕欠了别人。
「对了,我明天轮休,可以在家陪小声,你要不要回家一趟?
这么久没见,你家里人也该想你了。」
风母说。
阮阮神色一黯,她来风家快一个月了,只跟外公通了两次电话,还都是她主动打过去的,寥寥两句就挂了。
外人都传阮氏的小外孙女最得宠,可实际上,阮荣升虽然宠她,但这种宠更多的是体现在物质上,而且到底是个大男人,心思没那么细腻,又很忙,永远也不会有像风菱跟家人之间那样的亲昵,隔两天就打个电话,嘘寒问暖。
至于舅妈与表哥,关係更是冷淡,舅妈甚至恨不得她别回家了。
阮阮说:「阿姨,既然你明天休假,那我离开趟。
我们救下的那个人,朱爷爷说让我送他去大医院检查下,他这里似乎出了点问题。」
她指了指脑袋。
风母担忧地说:「阮阮,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是,毕竟是个陌生人啊,又是个大男人……你不如报警,把他交给警察来处理?」
他被她从河里救上来时,东西全都丢了,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如今,他又像个哑巴一样,问什么都不回答。
她对他,一无所知。
风母所说,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不知道为什么,阮阮却不愿意那么做。
她想起他茫然的神色,以及朝她望过来时,眸中流露出的淡淡无措,那一剎那,她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过去某一刻的自己。
她做不到对他不管不顾。
第二天早上,阮阮带傅西洲坐轮渡过河,去往莲城市区。
在船上,她指着远处的那座石桥说:「四天前,你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你还记得吗?」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只是,他望着那座石桥,看了许久。
阮阮带他去了莲城最好的医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以及漫长的等待,阮阮被医生叫了进去。
「患者头部的伤倒没有大碍,只是,他对发生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这是,」医生顿了顿,沉声说:「失忆的症状。」
虽然有想过这种情况,但那瞬间,阮阮还是觉得真狗血啊,这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竟然让她给遇上了。
她坐在医院外面的台阶上,抬头看着七月明晃晃的阳光,又看看沉默着坐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