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清风明月般的人,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想爱他。}
风菱曾经问过她,阮阮,你爱的,究竟是傅西洲这个人,还是因为他是你第一个亲近接触的异性,所以产生了爱情的错觉?
在风菱心里,爱情是现实的,是一个人了解了另一个人后,慢慢被他吸引,是循序渐进的一个过程。
而阮阮的爱情,太像一场幻觉。
风菱第一次听她提起这段感情,她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我甚至对他一无所知,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有一天,他忽然消失了。
但是,这些年来,我发现自己依旧还喜欢着他,非常非常想念他。
傅西洲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他说,你说你爱我,可是你了解我吗?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
你知道我最爱吃的是什么吗?
然,他们在那种情景下的相遇,也不可能一见钟情。
遇见他,是她十八岁的夏天。
高考结束后,阮阮受好友风菱所託,去她家里帮忙照顾生病的弟弟风声。
风家在暮云古镇,离莲城市区两个小时车程,交通不是很便利,乘大巴后还需要在县城转一趟小班车,下车后,再到码头换乘轮渡过河,才能最终抵达。
古镇临河而建,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世代盛产土陶,轮渡是通往外面唯一的交通工具。
也许是这里除了陶窑,也没有别的什么特别的东西,在古镇旅游开发泛滥的如今,暮云镇才得以保留了最原始淳朴的当地风貌。
风菱第一次带阮阮来家里玩,她就对这个古镇一见钟情,对风家的院子喜欢得不得了,住了两天,恋恋不舍地走了,约好高考后再来长住。
可是风菱一考完,就找了份暑假工,忙得见不到人。
十三岁的风声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身体羸弱,常年需要吃药,有时候连学校都不能去,大多时候休养在家。
风家的情况阮阮是有所了解的,风家父母都是镇子上窑厂里的工人,领着微薄的工资,家里有个病人,风菱又上学,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更不幸的是,风父在风菱升高中的那年夏天,因救河里溺水的小孩丧生。
这样一来,风家的日子更难了。
阮阮要做的事情并不太难,给风声煎药,做一顿中餐,陪在他身边,以防他突然发病。
风声很瘦,个子也没有同龄人那么高,面孔清秀,话不多,安静内向。
他很懂事,每次阮阮端药给他时,他总是微笑着对她说,阮阮姐,谢谢你啊。
阮阮就摸摸他的头,递给他一颗陈皮糖。
她是真的很喜欢他,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一般疼爱。
古镇的日子,安静、悠閒、恣意,却也很漫长。
除了做饭煎药,剩下的大片大片时间,都需要打发。
这里没有网络,阮阮也不喜欢看电视,风声睡着的时候,她就伺候院子里的菜圃与小花园,或者躺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看看书,睡个午觉。
风家的院子,是古镇人家常见的那种土砖结构,房子很旧了,只有一层楼,院子却宽敞。
风母是个能干的人,在院子里开闢了一个小菜圃,蔬菜自给自足。
菜圃的旁边,是小花园,开满了南方城市常见的容易养活的花花草草。
院墙下,枇杷树、枣树、桂花树、桃树鳞次相连,甚至还有一棵小小的蓝莓树,在夏天里郁郁葱葱。
而在院子角落里,茂密的葡萄架下,还有一口石砌的小方井,清凉的井水摇上来,可以直接喝。
傍晚时分,等太阳渐渐落下,天气凉爽点,阮阮就会陪风声出去散步,沿着小石板路,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巷,一直走到河堤去。
夕阳下的暮河里,每天都有一群男孩子在河里游泳,十几岁的模样,意气风发地比赛谁能最快游到前方那座石桥下面。
风声看着他们,听着那些笑声与欢呼,满脸的羡慕与嚮往,同样的年龄,他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像他们一样,在水里恣意地游荡。
阮阮看在眼里,很心疼他。
她想了想,说:「小声,你相信吗?
我比他们都游得快!」
风声眼睛一亮:「真的吗?」
阮阮点头,笑说:「我去跟他们比一场,给你拿个冠军回来,好不好?」
虽然阮阮在古镇住了大半个月,却很少出门,古镇的少年们都不认识她,但因为风声,他们很爽快地接受她加入其中。
在古镇长大的少年们,从小在暮河边玩大的,个个都有好泳技,他们并不把阮阮放在眼里,更何况她是个女孩子。
然而当她领先众人许多第一个衝到石桥下,站在桥墩上冲他们挥手时,陆续跟上来的孩子们都惊住了。
每次在游泳比赛中都拿第一的叫做亮亮的男孩子有点不服,说是她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