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点的外卖?
秦懿安也没看到店家的商标。
他随意地将手机揣到了大衣口袋里,微微抬起头,临时转了个弯。
他打算提前两分钟,先去拿汤,再去拿快递。
一月份的新年,五六点钟,天便黑了下来,远处连绵的红云彩霞映了满天,漂亮夺目。
各处都是新年喜气洋洋的气氛,红灯笼在整个小区内挂满了,就连保安脸上都带着笑。
秦懿安在原地驻足了片刻。
旋即,他拐进了保安室。
桌上放着两个保温桶,而放下保温桶的人还没来得及走。
此刻正背对着他,中年男人弯着腰,看上去竟然有些佝偻,有些孤单。
秦懿安的眸猝然睁大。
他顿了好半晌,才轻声,不太敢确认似的:
“爸……?”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个星期完结!别囤啦!都别囤啦!
被秦懿安喊到之后, 那个弯着腰的中年男人并没有立刻转头,只是浑身像是被雷击了一样猛颤了一下。
他就维持着这个背对着秦懿安的姿势,不像正常陌生人一样将脑袋转过来问秦懿安在喊谁、或像熟人一样自然地答应。
然而他的打扮和背影秦懿安都再熟悉不过。
即使他不回头, 秦懿安也知道他是谁。
秦越源身上穿着的是他一直都很习惯穿的黑色大衣,脚下也踩着锃亮的皮鞋,按理说, 他这样的打扮, 是最为严肃、Jing力充沛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 秦懿安总有一种他已经很累的感觉——或许是因为, 他从来都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竟然有几分花白, 也有几分凌乱。
“爸, ”秦懿安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上前了一步,“这是你……”
这是你送的汤?
你为什么要送汤?
你不是……除非我跟席贝分开, 否则不会再跟我们来往了吗?
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爸……”
秦懿安难得连续开口,那张淡然冷漠的脸上有些复杂的神情, 薄唇轻抿, 想要伸手拉住那佝偻着身子的男人,然而下一秒就被甩开了。
“啪”的一声!
两人都僵住了。
秦懿安后退了一步, 抓住了自己那隻试图碰秦越源的手,琉璃色的眸微微垂着。
而秦越源也终于转过头,脸上些许后悔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的喉结滚了滚,望着秦懿安。
“都已经生病了还出来跑?而且还是一个人!”
秦越源上下看了一圈秦懿安的装束:
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里面的衣领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 很冷酷;但或许是因为席贝怕他冷, 所以在他走之前,又给他围了一条自带手套的毛绒围巾——很可爱的风格。
两种风格融合,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穿的这些也不嫌冷,穿个羽绒服不好吗?大衣还不容易受凉?”秦越源的话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劈劈啪啪的,“一个人别乱跑——”
秦懿安松开了紧握住自己手臂的手,第四次开口:
“爸。”
他瘦削的下巴略微从毛绒围巾里探了些出来,微微的白气随着呼吸吐出,纤长的睫羽垂下,那双眸中看不出什么神情,语气也淡淡的:
“我就是出来拿个快递。”
“还有你送的汤。”
秦越源的话戛然而止。
他原本双目圆睁,此刻却渐渐地垂下来。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刚刚说儿子的那些话,反而用在自己的身上更为合适。
他现在才是一个人出来乱跑,比起全副武装的秦懿安,他连条围巾都没带;而且,家里也没有人在等他回去。
他孤孤单单的。
而秦懿安身边热热闹闹,不缺他一个。
秦越源沉默了许久,中年男人略微带些疲惫的脸上有不知何种滋味的神情一闪而过,旋即立刻转头,匆匆地打开了保安室的门,就想要闯出去。
然而秦懿安一把就拉住了他。
一隻手牢牢地攥住了他的胳膊肘,另外一隻手则抓住了手腕。
尽管前几天才胃出血住过院,但秦懿安的身体底子好,力气大得不容挣脱。
秦越源本想猛地甩开,然而他顿了好半晌,转过了头,常年紧拧的眉心沟壑极深,声音带了些许微不可闻的慌忙和无措:“秦懿安,你要干什么!”
“爸。”
秦越源想往前走的动作一顿,绷紧的下颌一松;然而他还是勉强将脸上生气的神情保持住,等着秦懿安的下文。
秦懿安却沉默了。
他的手牢牢地抓住了秦越源的胳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前只能被父亲牵着的小手已经渐渐长大了。
从父亲的掌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