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这么好运,直接被这么冷不防的一句质问给吓得向前摔了个辗斗,然而身后出声的人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向前搀扶的意思。
周耕仁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他的亲阿兄,在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后也发挥了原本练就的厚脸皮,佯装无事地问道:「阿兄,你没去招呼客人啊?」
「中午的席都要散光了。」周明雄的脸色显然不太好:「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耕仁看着掛着黑眼圈的周明雄,心里头嘀咕着到底是他这几天忙过头还是昨晚纵慾过度,怎么就一脸青黑?
「我哪有在这里做什么?」周耕仁知道自己的辩解是不会让周明雄相信的,但昨天兄弟俩好不容易有场不吵架的正经对话,加上现在他还对周明雄抱着些一道对抗兽仙的期望,自然也就没向从前一般蓄意惹他生气,只道:「该招呼的人都招呼完了,我当然要回家里来偷间,要不难道要在外面间晃?」
周明雄看着周耕仁这副模样,原本想着周耕仁今天早上究竟也出了点力气、恐怕也真是累了而不想说他,却在才要开口要他乾脆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时,一股从背脊窜上来的凉气让他对于眼前不成器的弟弟生出了浓烈的愤怒,下意识地又开口斥责道:「你说这是什么话?」
周耕仁听了也不高兴了:「今天是佑安结婚的日子,我才想问你这做阿爸的说的是什么话?」
他以往故意惹他生气就算了,现在他什么也没做就被兇了一句,能忍吗?
周耕仁自问是想要周明雄开口向外、向老庙公求援以对抗那夭寿的畜牲,但这不代表他能因而忍气吞声、任周明雄毫无顾忌地斥责!
周明雄见周耕仁顶嘴,那火气也就愈发实在起来,眼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泛起气血胸涌的暗红,周耕仁也梗着颈子准备要和他吵上一架,这时候的两人又怎么还记得今天周家正办着喜事、新郎官才刚踏出门迎亲不久?
站在屋里窗边看着兄弟俩针锋相对、壁垒分明模样的清娘勾起了嘴角。
他们俩吵得越兇越好,只要不出人命即不损福泽,然而一旦争执、人的精气与福泽就无法牢牢地盘住肉体,届时她就算无须给周明雄「怀胎」,周明雄的福泽甚至周耕仁的福泽都能手到擒来。
清娘此刻的神情甚至显得有几分得意洋洋,略微苍白的脸色透露着几分对福泽的渴望与疯狂,却在看着兄弟俩将要不管不顾地大吵大闹那刻,被周耕仁肚子里发出的声音给打断时,那才要攀上峰顶的疯狂在转瞬间化作愤怒──
「咕嚕──」
周耕仁原本攒着的气被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鸣响给打断了。
周明雄也因而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有几分头疼。脑子暂且恢復了些清明的他也忽地消了气,却也没好气地说道:「你是怎么?没吃饭?」
嘿!他还真没吃!
「没有啊!怎么就吃了!」周耕仁说起这件事来就气:「我就算再怎么样也是帮你招呼客人招呼了一段时间,忙得连口热的都没吃,外面席都散了、人家都吃完了,我没吃上饭就算了,在家里随便走走又怎么了?」
周明雄沉了沉脸:「隔壁应该还有不少,你去吃饭吧!」
周耕仁也不想跟他吵,只能故作生气地多哼了几声,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去,一面还在心里盘算着刚才自己在跌倒的时候灵机一动,把装着香灰的小布袋给扔到房间角落里──那装着香灰的小布袋也是老和尚给的灰扑扑的旧袋子,平常看起来就不显眼,眼下周佑安娶亲的这段期间周家都不会进行扫除,好歹也能在周明雄的屋子里多待一会儿,或多或少也能对那不知身在何处的阴邪有震慑之力。
周明雄看着周耕仁离去以后也没再计较什么,转头就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周明雄所住的厢房是整个周家最好、最宽阔的位置,一踏进去后就是他用以接待下属的小厅堂,左右拐弯儿分别是自己的房间与书房。当他踏入小厅堂时忽地感到神情气爽,却在转向自己的房间内看见清娘的那时忽地感到几分不适与抗拒。
彷彿有什么力量在拉扯着他,要将眼前来歷不明的女人给赶出去。
清娘在这时早已不见原先阴沉的脸色,此刻的她瞧起来弱不禁风、楚楚可怜,一身昨天他让人临时给她买的水红色衣裙穿在身上,令周明雄恍惚间又想起了昨日她与自己的承诺。
要救周佑安……要从兽仙的口中救出周佑安。
彷彿咒语一般的句子在他的脑海中反覆盘旋,然而却又有一股凉如薄荷般的清明告诉自己这荒诞的想法不过是自己一时被迷惑所做出的决策,实际上要对付兽仙,或许只有周耕仁与自己的提议、得找上寺庙里的神佛才能有一瞬转机。
毕竟周耕仁也算受过兽仙的害,他既然能在老庙公、老和尚的帮助下脱离危机,那也就代表周佑安也有机会藉由他们二人或者他们二人供奉着的神佛度过大劫。
「老爷。」
清娘并不晓得周明雄为什么在短时间内忽地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她想踏出房门,却又直觉再往前走向几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