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梵脸上尽是鲜血,浑身已无一处好地方,饶是如此,他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硬生生扛下卫惝狂乱的攻击。
结束,该结束了,让所有的一切都埋葬在清坞山上。
卫惝胡言乱语地发泄了一阵,也砍累了,便扔了剑,径自飘到一旁歇息。
玉墟殿前的正道人士、魔修、数不清的人眼睁睁看着高高在上的仙尊被人划成烂泥,面露叹惋,却没有一个敢上前。
景梵借力撑着地面,咬牙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
挣开血雾蒙蒙的双眼,什么都已看不清了。
他想到自己与天音石可以互相感应,将这里炸个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是卫惝即使手握碑刻都做不到的,因为他并非真正的天道继承人。
景梵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所以,要不要毁掉一切呢……
可是死前没见到想见的人,还是有点舍不得。
算了,自己这副样子,若是与他见了,还不是要让他掉眼泪。
小华那么喜欢当着他的面掉眼泪,若是又哭了,谁来哄这个娇气的小孩?
他早已没力气继续想了,呼吸分外轻缓,良久,眼前便陷入阵阵黑暗。
景梵闭上眼,微微抬起的手在空中僵了僵,便脱力地掉下来。
意识逐渐消失。
力挽狂澜
越是靠近清坞山,云殊华就越发的紧张。
拉紧缰绳的双手发了汗,心跳如擂鼓,呼吸也变得不流畅。
他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见到景梵。
两人分开那夜,他对着夜空许过愿的。等到熬过这次的战事,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就快要实现了。
距山门前还有几里路时,马上的身躯忽然晃了晃,身形不稳地跌下来。
“殊华!”
江澍晚连忙翻身下马,奔上前将云殊华扶起,皱眉道:“你怎么样,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闻到血的味道……”云殊华摇摇头,一把甩开江澍晚站起身,锐利的眸光打量着四周,“为何这附近有这么多魔修在此埋伏?”
他能感觉到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随时准备出手。
江澍晚余光一瞟,沉yin道:“这些是清虚门的军队,恐怕是在此拦截援军的,许是他们见你我是玉逍宫的人,才没有动手。”
云殊华冷笑:“好一个……拦截援军。”
他拔出佩在身上长剑,剑锋反射的利光映在眉目中。
“所有人听令,屠尽清虚门……包围清坞!”
令下,隐藏在山林中的魔修倾巢而出,与绯影军激烈搏杀。
“我们快走!”
云殊华一把拉住江澍晚的手臂,带着他径直向山门走去。
黑压压的敌人衝上来,全部被他提剑挥开。云殊华的剑术乃是景梵手把手指点的,罡风凛冽,走势如游云,很快面前便倒下一具又一具尸体,斩杀速度之快,令人怎舌。
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一定要赶快结束这场罪恶的战争!
渐渐地,无人敢上前拦他。
两人快步赶到山门前,忽然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这里过分安静,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地上,许多魔修面如土色,静静地围绕起来,看着某处。
江澍晚一眼在人群中看到傅徇的身影,他就站在众人簇拥的中间,面露痴迷地看着卫惝。
准确地说,是看着卫惝手中的东西。
江澍晚定睛看去,只见卫惝手中握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宝物,不远处玉墟殿上方流泻出的金芒铺展在空中,正与他手中的宝物感应。
“这是,这是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借天音石沟通天意,正式接管东域?”
江澍晚怔怔地看着那高高在上,欣喜若狂的卫惝,咬牙切齿地道:“没想到我们还是来晚了。”
就在这时,身边人迅疾行走的步子猛地停顿住了,手中的佩剑也摔在青石板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江澍晚心一窒,便看见云殊华双目通红,死死盯着玉墟殿前倒下的血影,浑身颤抖着衝了上去。
那人倒在血泊之中,鎏金的玉冠泡在鲜血里,依稀可根据衣着辨别出是谁。
……竟然是景梵!
江澍晚看着云殊华疯狂拨开重重人影,连忙上前,想抓住失控的他。
可他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连云殊华一片衣角都没够到。
“殊华,那里危险,不要去……”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日月隐曜,天音石停止了与法华碑刻的沟通。
云殊华眼睁睁看着景梵身受重伤,倒在不远处,却丝毫不得动弹。
不仅他是如此,在场的所有人与事物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云殊华声线止不住地颤着,大声吼道:“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