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三十八)
王老爷对周居里的病情体现出了极大的关心,这种关心并不仅限延医问药,而是进一步的向周仙人提出,他现在只有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在子嗣上属于“高危”。结衣服侍了他两年多,也没怀孕,建议他是不是看看大夫,顺便再纳几房妾侍。
周仙人对王老爷要他检查身体这件事脸拉得老长,似乎对有人怀疑他的x能力大为不满,倒是对增加家庭成员这件事很有兴趣。于是过来几天,王老爷便打发来一顶小轿,抬进来一个叫“有容”的女孩子。
有容虽是从扬州买来的,却是不折不扣的山东大妞。王老爷知道炉石仙人喜欢身高体壮,不缠足的女子,便专门派人到扬州,在各家行院的“瘦马”中的挑选最下等。
所谓的最下等的瘦马,就是专门培养来做灶下、缝纫、洗濯的婢女,亦是从小培养,容貌言谈都有相当要求,只不过要役使粗活,所以不缠足,身体也要壮实一些。
这有容便是其中的佼佼者。王老爷知道有容的父母还在,当即把她父母也接到了京师,毫无悬念的给炉石仙人床塘报的集中地通政司的最高长官,王业浩对各省的军力颇为了解。知道这几万大军差不多就是广东的全部家底了,这番惨败不仅是损兵折将,虚耗军饷的问题,还可能因为兵力空虚诱发广东黎人的暴动。后果不堪设想。
王尊德危矣!
他合上题本放到桌上,谋划落空的无力感交织着强烈的困惑,让他对自己是否真正掌控全局产生了怀疑。既然朝廷兵败临高,那些澳洲髡贼必然加强戒备,再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得乾坤镜就变得不可能了。
“难道这乾坤镜果真如此厉害?”王业浩小声叹道。之前还以为炉石仙人是在胡吹,现在看来,没准真有几分实情。
“属下不敢妄言,倒是朝野上下都传那澳洲髡贼火器十分犀利。”金文池犹豫再三,才试探道,“大人,这么大的事情,周先生那边怕是瞒不住吧?”
现在不论是朝堂还是市井,各种关于澳洲髡贼的消息是越来越多,与其让他自己知道,倒不如将消息主动加工一下再告诉他。
王业浩捋了捋思路,吩咐道:“此事须做万全准备,且容本官想想如何说辞。周先生那边,设法叫他脱不开身。还有,传消息给刘铩,让他找找:若有熟悉髡贼内情的,就别吝惜银子。”
“是,老爷。”金文池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低声道:“老爷,还有一件事需要预作打算……”
“什么事?”
“存思先生此番剿匪失败,丧师失地,对朝廷恐难交待,他年事已高,听闻身子骨也不大好。前几日刘铩传来消息,说他已经卧病在床,恐怕不起之日近矣……”
“你想说什么?”王业浩多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存思先生去职只怕就在朝夕之间了。朝中有传言,言大人可能总督两广……”
这个传言王业浩也听说了,他尚在踌躇之中,如果适当运作一下,就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通政使虽是九卿之一,但是成为一方封疆可是当官的最高理想之一,大约仅次于入阁拜相。
“若真是圣意如此,先生以为如何”
“老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出任封疆,自然是可喜可贺,只是这两广之地,恐不是什么好去处。”
王业浩微微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如今两广之地,南有髡贼势起,西有瑶侗环伺,东有红夷巡弋,三方侵扰,不得久安。髡贼已成大患,官府清剿不成,必遭其反噬。恐不久之后便有入寇之举。子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依学生浅见,两广之位,易失责而难有建树,实为下策也。大人乃同进士出身,未入翰林,照例恐难入阁。若能出任一方,积攒人望年资,将来执掌一部,倒也不失为一条通途。两广虽去不得,江浙倒有可为。占尽地利人和,若运作得当,当不是难事。”
“先生分解鞭辟入里,使本官茅塞顿开。只是先生不知道避籍的规矩么?”王业浩听到这里,无奈的笑了,“浙江我是去不成的,若说是南直,只怕是力有未逮。”
金文池一愣,他到底只是秀才出身,对朝廷的规矩所知有限:“如此说来,这两广非去不可了。”
“天下的督抚不下三十个,如今能垂拱而治的,大约一个都没有。”王业浩叹息道,“两广虽有种种忧患,大体还算是太平――只要能应对的了髡贼。”
仔细想了想,要说对付髡贼,还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了吗?他手里可是有个货真价实的“髡贼”。去两广,虽说有危险,可也是良机。特别是广州,乃是下海贩洋的口岸,不啻于江南的富庶之地。若得此一任大可充实财力。为自己日后的前程铺路……
“此事我们从长计较。”他的主意已定,“金先生,你且去外面搜集两广的消息,不论官私全都搜罗来,尤其是涉及髡贼和广州的消息。”
“是,学生这就安排。”
金文池走后,王业浩又将事情捋了一遍。琢磨自己的对策,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