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朝秀同时也在为自己疗伤,就在他准备抽身而退的一刹那,风雪红梅如闪电般穿过烈风击穿他的胸膛,他在震惊中看着萧千夜的脸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金银的异瞳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冷笑,一字一顿宛如死神的开口低喃:“这就想逃跑了吗?开什么玩笑,我每天忍受的痛苦远比你这几只白水浮游厉害得多,你其实不是活腻了,你正是因为想活才会大费周章地找阿潇治病,放心吧,我有办法永远囚禁着你,让你不仅像现在这样求死不能,也会彻底断了你到处求医的路。”
“镜月之镜……”解朝秀低低重复这四个字,内心有难以言表的震惊,一贯温润如玉的脸庞上也第一次涌现出惊恐,因为他知道这是来自上天界的
萧千夜也咽回喉间的血沫,即使骨骼在激战下咔咔作响,他还是提着长剑一步一步稳健地走到了解朝秀面前,风雪红梅再次撩起美丽的幻境,一片红梅的花瓣落在解朝秀扬起的额头上,他嗅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香,神志也出现瞬间的荡漾,虽然他只用了一秒钟就立刻清醒过来,但眼前闪烁的竟然是光洁的镜面,他狼狈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倒映在奇怪的镜面上,形成一个死寂无声,冰冷无温的特殊空间。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萧千夜冷哼一声,风雪红梅在他的掌下再次勾勒出奇妙的幻象,只是这一次连飘飞的红梅都赫然染上了一层光华万丈的金色,解朝秀也默默咽下一口翻涌而上的血沫,他的眼眸中急速地闪过一丝狡黠,再次交手的时候动作俨然和开始有些不同,萧千夜谨慎地盯防着他,发现周围不知不觉似乎围满了不易察觉的浮游,因为太过微小,总是在他定睛的一刹那从眼前消失。
解朝秀大吃一惊,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药效解除的这一刻对手的动作反而更加矫健起来,仿佛是下了某种孤注一掷的决定,即使这个人的额头青筋绷紧,冷汗贴着脸颊如断线的珍珠一滴滴坠落,可是他下手却愈显锋芒,长剑从他身体里抽出,再挥剑所有的风都在他掌下汇聚,解朝秀艰难地后撤,同时撩动一模一样的飓风予以回击,青云门一阵地动山摇,碎石哗啦啦地坠入悬崖,掀起白色的烟尘。
解朝秀耐心观察着对方神态里任何细微的变化,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咯咯叹道:“虽然大多数时候我只是按照大宗主的要求给他准备一些药物,但关于太曦列岛的入侵计划,我们确实陆陆续续合作了二十年,修罗场是这个计划里最至关重要的一环,他们不仅要培养一批忠心耿耿的死士,更要借此机会获取皇室的信任,但是普通人的身体太脆弱了,很多人根本经不起白琥的特训就死了,所以我特意给他们炼制了一种药,可以暂时封住伤病带来的疼痛,这样就可以继续高强度的训练了。”
他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手臂突兀地感觉到了一阵痉挛,紧接着眼前一花,铺天盖地的眩晕感让他踉跄退了一步靠在山壁上才站稳,解朝秀甩了甩手,略带讽刺地笑道:“无论什么功效的药,但凡是从我手中出去,药引中都含有我身体里来自抚仙故里的白水浮游,只要吃了我给的药,能不能解、什么时候解我都能自由控制,萧阁主,我这是为了你好啊,我一早就看出来你的身体状况很差了,如果强行用那种东西封印着感觉,对你百害无一利的,所以我现在就给你把药效解了,你该休息休息,该养伤养伤,顺便再好好考虑下要不要和我握手言和。”
“是个好东西,封住了疼痛的感觉就是封住了大脑对身体创伤的感知力,哪怕是严重到足以致死的伤,自己感觉不到也会当成小事情耽搁了。”萧千夜阴阳怪气地回答,解朝秀眨眨眼睛,点头,“确实如此,他们的训练场和地狱没什么区别,再加上感觉不到疼痛,往往厮杀起来就更加没有分寸,所以大宗主才能在一夜之间夺权成功,因为那里走出来的杀手都是货真价实的强者,可惜遇见的对手是你,如果说他们是怪物,你就是怪物中的怪物,没有可比性。”
两人越战越快,却是一人从容不迫,一人节节败退,清晨的日光渐渐清朗,又在不知不觉中迎来辉煌的黄昏,再等到夜幕完全降临之后,璀璨的繁星如一只只静谧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北峰的恶战,终于,解朝秀无力的半跪在地,身体再也提不上一点力气,萦绕的大星之力从他身畔散去,只有无数锋芒的金光层层环绕,宛如无法挣脱的牢笼,再无一步退步。
“镜月之镜。”萧千夜冷淡的吐出这四个字,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勾起无数过往的憎恨,似是略带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在落网后被我扔给了明溪,当时我真的是气疯了,我竟然一点也不想杀他报仇,只想把他抓起来千倍万倍地折磨他,我不希望他轻易的死去,只希望他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一百年、一千年甚至更久!呵呵……人是很冷漠很无情的生物,当他真心憎恶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给他痛快。”
朝秀之手?
“多谢夸奖。”他还是冷淡地接话,解朝秀撑着地面站起来,在烈风中长长舒了口气,“药是三分毒,萧阁主现在看起来是很舒服,但是受的伤越重,拖延的时间越长,造成的恶果就越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