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还给他。”
董水井笑呵呵道:“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成亲了。”
林守一抬起脚作势要踹人,董水井侧过身,笑道:“读书人动口不动手啊。”
要是用陈山主的话说,就是俩出笼小鸡互啄呢。
林守一说道:“老规矩,麻溜的。”
董水井就去灶房生火,下了两碗馄饨。
在董水井忙碌的时候,坐在堂屋八仙桌旁的林守一,就转头怔怔看向院内的柳树。
至于树旁的那口水井,林玉璞根本没眼看。
等到董水井一手端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林守一已经收回视线。
林守一接过碗筷,问道:“知不知道陈平安这次喊我们过来做什么?”
董水井摇头道:“没问。”
林守一吃着馄饨,就开始挑三拣四,董水井都懒得听,自顾自低头吃着。
当年在学塾那会儿,就看不顺眼这个家伙,倒不是因为林守一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喜欢每天板着一张臭脸。
再后来,董水井就更看林守一不顺眼了。
是他们俩的同龄人,是李槐的姐姐。
那个柳条一般的纤细女子,而且她还是那么眉眼温婉。
董水井问道:“你欠陈平安多少钱?”
林守一说道:“一百。”
董水井点头道:“我先给你垫上。”
林守一说道:“谷雨钱。”
董水井故作讶异道:“我还以为是小雪钱呢。”
林守一骂了一句土财主。
董水井说道:“你跟陈平安关系那么好,怎么愿意跟我欠个人情。”
林守一说道:“桐叶洲那边开凿大渎,处处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
董水井说道:“我就不没有花钱的地方了?”
林守一呸了一声,“你董半城只有挣钱的地方。”
不得不承认,董水井这家伙,真是一块天生挣钱的好材料,只说其中一门生意,就让林守一听了就佩服。
包下了好几座灵气不错、尤其是水脉清澈的仙家山头,捣鼓了一些盆栽,专门坑山下将相公卿、达官显贵的银子。
美其名曰攒钱给子孙,并不稳妥,不如与他们预购一盆仙家花木,盆栽想要成形,必须经过数十年乃至数甲子光阴的精心栽培。
如果有了一两盆栽,山头仙府那边便会仔细录档,按照每一位主顾自己的要求,事先约好,后代子孙,必须在某某年才可以拿回家去,当然也可以当场折算成神仙钱,提前取物或是换钱,皆不行。除非是当真家道中落了,穷得叮当响揭不开锅了,家族子弟只要上山,就可以换取一笔稍稍打了折扣的神仙钱,栽培盆景的仙府,甚至可以帮忙保管一部族谱……反正就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林守一听说还真有大量的各国权贵、豪绅,动心了,纷纷掏钱,山下各国,一时间跟风无数。
买卖做到这个份上,林守一不得不佩服董水井的生意经。
这还只是董水井的众多生意门路之一。
董水井没来由骂了一句,“窝囊废!”
林守一瞪眼道:“比我都不如的废物!”
又开始小鸡互啄了。
一层层云上还有云,云下最下边是人间,久看不厌。
马沅喝过了酒,诗兴大发,不过得先酝酿序文。
跟很多读书人不一样,马沅喜欢背诵和亲笔摘录各类诗词曲的序文。
刑部侍郎赵繇,乘坐一条隶属于大骊军方的渡船,这次返乡,赵繇还带着顶头上司的马沅,还有一位户部清吏司郎中,关翳然。
赵繇是被那个“小师叔”喊来的,关翳然则是假公济私,“顺路”来这边看朋友的,落魄山陈山主,跟当了宝溪郡太守还没几天的荆宽,都是那种在菖蒲河喝寡淡素酒都能喝吐了的好朋友。
渡船远远绕过那座北岳披云山,就意味着已经邻近牛角渡了。
马沅在屋外观景台那边凭栏而立,轻轻拍打栏杆,见此美景,有感而发,开始吟诗作对。
赵繇跟关翳然坐在屋内喝酒,关翳然转头笑道:“马叔叔,又拽文呢,要不要我帮忙把你的那几千首打油诗编订成册,再找家书铺,花钱刊印出来?销量不愁,京城衙门那么多,只要是当官的,二品以下,九品以上,人手一册,我的本钱就收回来了,这笔买卖,做得!如果再加上陪都那边,就能大赚一笔了!”
被打断才思的尚书大人头也不转,只是竖起一根手指。
赵繇笑道:“尚书大人如果真要出一本诗集,哪怕不走官场关系,只是用个化名,其实根本不愁卖。”
关翳然调侃道:“赵侍郎,怎么当的官,不早点拍这种-马屁,咱们马叔叔可是很快就要去日坠渡口了,烧冷灶吗?”
赵繇直接问道:“不是到了蛮荒天下,依旧遥领尚书衔?会卸任?”
关翳然抬了抬下巴,“这种事,有资格参加御书房小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