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身处暗夜之中,她机警的神色在月光下依然清晰到分毫可数。
只见对方颇是讶异的愣了数秒,上下两唇叙述的无不是他的不敢置信:「凡家女子之姿,究竟魅力何在?大宰权帅的眼光委实稀奇古怪……」
千代听了可是相当不悦,大半夜的私闯女屋,还这般口无遮拦的数落东西。即使对方的姿色美的像一朵花,在千代眼底依旧和屎没两样。
「这位大人,倘您嫌这儿的桃不甜,且莫光顾,顶多不买便是,别在这里挑三拣四。这里是私宅,请您离开,不欢迎外人。」
千代很乾脆的送客,那姿态万不怕生,委的当机立断,毫无女孩子应有的娇羞。
「哟!」他的鼻孔腾出一团气,头一回遇到煞此不客气、不刻意讨好的女孩子,「挺大胆的嘛!真不识货,竟撵本大爷走?」
千代简直气炸了,这根本强词夺理,说话还如此无礼,她直白的道:「要不然呢?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喜欢你来,我自有权决定来客的去留。」
「真是不讨喜的女人,大宰权帅的口味也真特别,可知道我是谁不?」他的话是夏季的一把火,千代由衷不想和对方多辩,「我不想也不必知道。」
「本大爷就是平安京双花之一的源赖定。」他看来颇是自信的道,以为此话能把千代迷得七荤八素。
千代挑着一隻眼,很是不以为然的道:「喔!然后呢?有什么事吗?」
奇怪,自己的外貌在女性之中该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拒的,岂知这世间还有这样迷不倒的女性,而且是一名年仅十几岁的青葱少女。源赖定顿时黔驴技穷,不知从何高冷。
「哼!」他的嘴角扬起孤傲的弧度,这可是他人生首回在女性面前触礁,「像你这样不解理、不解趣的女人,和你说话真是浪费口水。」他恼羞成怒的道。
千代瞇起两眼,投以质疑眼神并反将一军的回:「是你要来的啊!又没人叫你来,请你别在这里浪费光Yin、浪费口水也不要,怪谁?」
「你……」源赖定决眥的瞪着千代,连连“嗤”声的他开始像老人一样的碎唸,「什么嘛!你给本大爷记着,总有一天要给你好看!」
他忿忿地拂袖而去,口里的杂语连珠似的像念经,看来他被千代惹得大为光火。
千代对此嗤之以鼻,京城之花理当翩翩瀟洒,如此气度狭窄何以冠得此名?徒有其表者不足掛齿。
「唔…」
在送走莫名其妙的穷神后,原以为人已远走高飞,却不想附近冒出人声,本要出口驱赶,那人迅速的表明来意,千代这才收敛了脾气。
「小式部,和你聊聊可好?」
「这声音是……」千代认得的,她立刻凑至帘边,对方的嗓音满怀沮丧。
「齐信?都深夜子时了,不回家歇息,是为清少纳言苦恼吗?」千代由方才的犀利决绝转为温柔和善的甜心少女。
「唉!果真是明眼人。」齐信苦笑着宛如连无色无味的露水都是苦涩的。
看到他如此苦闷,令她忆起清少纳言和她表白过的理由。
千代心一横,将全情一五一十的转述:「我跟你说,其实诺子对你甚有好感。她对于接受你的情意最大疑病就是身分地位与处境。尤其她曾离异,下育有一名小女。再来她的年纪比你年长,家世背景与你大不相称,她所担心的是拖累你的青春与名声。」
齐信听完之后不禁埋头责备着:「草庵果乃草庵,我早就和她表明自己真的不介意她的这些过往啦,怎的就是不明白……」
千代此际突然回想起一件重大事物,方是清少纳言时常随口提起的。她也一併让齐信了解:「还有,她的家人貌似中意一位名叫藤原栋世的傢伙,打算将她许配给他,而且这位栋世之君相当排斥她的仕宫决定,诺子极为厌恶他。所以你要先下手为强啊!」
多亏了千代的官方闢谣,齐信这下理解清少纳言的处境了,他又恢復往昔笑顏,「你不笨嘛!真箇聪颖又体贴,还真是多谢。」
「不必谢。」千代爽朗的笑道,毕竟她也想将幸福赠与清少纳言。不过,这也使一个埋藏已久的问号浮上檯面。
千代好奇的问:「我挺好奇的,你起初不是很讨厌诺子的吗?怎么现下这么喜欢她?」
「好问题。」齐信点了个头,笑道:「这…难说。这你该晓得的吧!自从破冰之后,我们俩常聚在一起。
啊!对,有一回的七夕,我很好奇是否真有人将我放在心上,所以当草庵问我要咏什么诗才好时,我便故意答说“(1)人间四月”。
当下一旁的殿上人都摸不着头绪为何我会在七月yin四月的诗,一群笨蛋,我怎么可能让他们知道缘故?不过那也是当下的事,之后他们也都忘了我说过什么话。
后来,在四月初一那一天,我和草庵间聊着,当时身边还有宣方中将在。忽然想起七夕那天的事,想到他们当时也是一脸惊讶,便好奇是会否记得这件事,遂引用“(2)露应别泪”四字。
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