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宏昇是
明雪霁恍恍惚惚醒来, 习惯性地向身边摸了?下,涩着嗓子唤了?声:“松寒。”
没有感觉到熟悉的体温,身下有些颠簸,青岚在?边上唤:“夫人。”
混沌的意识一点点清醒, 睁开眼?睛, 看见车厢里不甚明亮的光线,看见身上盖着的被子, 四周垫得厚厚褥子, 窗户在?另一边,蒙着毛皮, 一丝儿风也透不进来,元贞不在?,眼?下只有她和青岚。
下意识地裹紧被子,手指碰到领口的珊瑚扣子,她整整齐齐穿着衣服,可?昨夜最后的记忆,是元贞从浴桶里抱出她,一点点给她擦干。为什么醒来时?, 会穿戴整齐在?车子里?
心里无?端发?着沉, 涩涩开口:“王爷呢?”
“王爷还留在?京中,需要先稳住局势。”青岚窥探着她的神色,婉转着说辞,“王爷让奴婢转告夫人, 过几天就?过来跟夫人汇合。”
还留在?京中, 那么, 她不在?京中吗?在?哪里?明雪霁掀开被子坐起来,想开窗, 窗户从外面锁着,怎么都打不开,心里越来越沉:“这是哪里?”
“往北去的小路,近来形势复杂,王爷担心宫中对?夫人不利,所以先派奴婢几个护送夫人去安全的地方,最多天,王爷就?会赶过来找夫人。”青岚看她还在?努力开窗,忙道,“窗户锁着呢,夫人若是想透气,等到了?落脚的地方奴婢和青霜陪着您下去走走,眼?下路上不安全,所以门窗暂时?都锁了?。”
明雪霁又摇了?下窗棂,锁扣得很紧,一丝儿也不动?,车厢很大,车子走得很稳,她昏昏沉沉睡了?这么久都丝毫不曾觉察,按理说不会气闷的,可?这时?候却觉得喘不过气,窒息般的难受。
他又一次,丝毫不跟她商量,替她做了?主。
明雪霁靠着车壁,说不出话,就?连追问,也突然失去了?兴致。要去哪里,在?哪里落脚,他几时?过来找她,永远不会有人给她解答,他只要她听话照做就?好。也许因为他太厉害,他做出的决定,比她高明太多吧。
所以,也就?不需要知会她,也就?不需要跟她商量。
车子快快地向前走着,脑中零零碎碎,不停想着从前的事。山洞中他死?死?搂着她的腰,他抱着她,在?夜色中穿过黑沉沉的城门,他拉着她跪在?他母亲坟前。一直都是这样啊,他从来没有变过,那些柔情蜜意,都是他一步一步,替她决定好了?,推着她逼着她走过来的。
所以现在?,是她太贪心,要的太多了?吗?明雪霁无?法确定,又突然想到,今天就?是三天之期,舅舅要上山来找她的,等找不见她,又该多么着急。
心里油煎一般,捂着脸,泪水一点一点,洇shi了?手心。
皇宫。
非正式的议事,召见的都是曾与戎狄交过手的老臣,还有些心腹近臣,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所说无?非是老生常谈,眼?看战况危急,最现成的主意无?非就?是起用?元贞,接替冯大年。祁钰不置可?否,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元贞身上。
他心不在?焉听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不肯表态,看来是等着他先低头,请他出山。祁钰转过目光,默默吐出心里的郁气。算算时?间?,上山的人也该得手了?,眼?下且让他得意,等拿到了?他心爱的女人,便该他低头屈膝,听从他的摆布。
余光瞥见软帘一动?,心腹太监领着奉茶的宫女前来换茶,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暗号,祁钰不动?声色,看着太监走到近前低着声音:“陛下,没找到人。”
祁钰怔了?下,下意识地便看向元贞,他恰好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他刀锋般的锐利的唇扯了?下,嘲讽的笑?。
该死?。祁钰心里暗骂一声,又让他抢先一步。
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冬日里茶沏得酽,想起明雪霁最擅长的似乎就?是烹茶,怎么喝怎么觉得不顺口,啪一声撂下茶碗。
正在?议论的几个官员吓了?一跳,连忙都噤了?声,祁钰定定神:“授元贞神武将军之职,明日卯时?启程赶往北境,协助冯大年,击退戎狄。”
“陛下圣明!”几个官员连声赞颂。
祁钰沉着脸。边境事大,其他的事只能?暂时?放下,只可?恨手底下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连个能?顶替元贞的都没有。看见元贞起身行礼,嘴唇还勾着,碍眼?的酒窝:“臣领旨。”
该死?。即便说是协助冯大年,即便他如今的职位在?冯大年之下,但他在?北境经营多年,只怕冯大年压他不住。须得找个能?对?付他的。祁钰思忖着:“任元持为轻车校尉,随元贞同去北境,协助作战。”
看见元贞翘起的唇抹平了?,祁钰心中稍觉宽慰。元持打仗也许不行,但论心机智谋绝对?是把好手,有元持在?,元贞也休想自在?。再说元持好歹也是燕国公?府的子弟,用?兵也许不如元贞这种天纵奇才,但加以历练,将来未必不能?用?。
元贞行事只凭好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