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魅醒来的时候感到有一点头晕,他扶额坐起来,望着舱内昏暗的烛光发怔,柔软的青丝顺着他的肩头流泻下来,很美。
怎么会已经天暗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么?外面怎么这么安静?其他人呢?
齐魅迷迷蒙蒙地回忆,他是什么时候进舱内来休息的。
黄昏时分,他与其他的小倌们又饮了好些酒,忽然感到有些头晕。他觉得奇怪,平日里自己的酒量一向是好的,空口喝上几壶都不成问题,怎么会,今日只是多贪了几杯,便已有了飘忽之感?
为了不至失态,齐魅站起来,往他专属的舱内走:“反正快要归程了,我先进舱去小憩片刻,等回到了南馆,你们再来叫我。”。
陶铁适时地送上殷勤:“魅官儿,要我扶你么?”
呵,这么快就知道主从之仪了,不轻薄地喊我“小情人”了?
齐魅挥了挥手,衣袖随清风舞动,扇远了那一片柔情:“不用,我好得很。”
可那个“很”字还未及出口,齐魅单薄的身子就摇晃起来,柳腰盈盈一握,轻易就落入了男人大手的掌握。齐魅有些尴尬地抬起头,对上男人笑意盈盈的眸子,红着脸吐出了最后那个“很”字,柔若无骨,酥软生香,是酒香的香。
最后,齐魅还是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送中,顺从地被陶铁扶着腰,进到那一方珠帘里头去了。
一定是陶铁暗中做了什么手脚!一定是这样。
他是怎么做的?是偷偷换了酒ye?不对啊,所有酒都是从同一个壶口里倾倒出来的,怎么就偏生他齐魅喝了有事?那么,难道是动了他专属的那个玉盅?很有可能。
齐魅回想起来,好像中途、陶铁说杯子脏了,拿过去替他擦拭了一次。难道,是悄悄在杯口上涂抹了什么东西?齐魅愈发确定,这个男人定然不简单,就算他不是邪神本人,也一定是身怀绝技、居心叵测的江湖能人异士。
什么人,敢把脑筋动到我齐魅头上来了?
“陶铁!陶铁!”齐魅披上大氅往舱外走,一边急急喊道。
船舱外,是静谧夜色,一轮鹅黄明月,沉默地挂在蓝黑色的天幕之上。月下柳枝轻摆,晓风暧昧,徐徐吹拂,叫人心绪荡漾。
有一人坐于船头,背对着齐魅静静划浆。听到齐魅的呼唤,他慢慢地转过头。月影将他的半边面孔照亮,他俊逸得犹如一尊身披月光的天神塑像,坐于光与尘的交界之处,满含着耐人寻味的笑意,与他的小情人对望。
齐魅怔住了,愣了半天才想起来问道:“他们呢?”
“谁?”陶铁有些失望地垂下眼,转回头继续划桨,“唉,我的魅官儿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唤我,我还以为,你是想我了呢。没想到,你原来还是在关心别人呀”
齐魅被他逗得又好气又好笑,慢慢走到他身侧,站在陶铁旁边看他一下下划桨。水里倒映着两道影子,波光粼粼,却又朦胧细碎,乍一看,竟有些郎才美貌的相配。
“别打哈哈。我是问你,其他的美官人呢?都去了哪里?”
“美?我可看不见还有什么其他的美官人。在阿铁的眼里、心里,现在就只有一位花容月貌的美官人了。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大概说的就是他了。哟,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月亮都躲到云后头去了吧?划了半天,这水里也不见半条鱼,大概是被他给羞得吧。”
“阿铁”齐魅无奈地放柔了语气,“别开玩笑。快说,他们是不是都撇下去我自个儿先回去了?”
陶铁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如果我说他们都被我吃掉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