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旁边的男生突然开口,语调低散,“你刚刚都听见了吧?”
猝不及防的问话让越见织有些慌神,她尽力维持淡定:“什么我刚刚才进去的。”
“别装,”他笑了声,“有没有被人听到,其实我也无所谓。”
越见织捏着奖状的手指有些用力,她睫毛颤了颤:“不管你有没有所谓,我都不会说出去的,成绩是你的,你自己故意考的低分,别人都管不着。”
边上人陷入沉默,于是又只剩下了脚步声。越见织心跳加快,她天然畏惧一些高大的男生,会让她想起小时候被欺负的记忆碎片。
就像之前害怕崔同学一样,可是崔同学平时的气息是内敛克制的,身边的男生却始终张扬。
“你觉得我是故意的?”他突然问,“你不觉得我本来就是走后门进的火箭班?”
“谁都没这么觉得。”越见织有些心虚地小声反驳。
“我听到了,”莫燃哼笑,他垂了下眼皮,“差不多一年前吧,食堂,你身边人都这么说,不过无所谓,这样说的人挺多的。”
果然,他果然听到了。
越见织眼尾耷拉下来,她揪了下奖状的边缘,忽地停住脚。
于是身边的男生也跟着停下,他低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女孩柔软的发旋,还有一根漏在外面的发丝。
“她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越见织鼓起勇气偏过头,眼睫在颤,但好歹是正眼看向了他,“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所以故意编排来提醒我你有多么不好,她们没在弄清楚情况前就制造了这样的言论我替她们向你道歉。”
那时候令娴然她们都在担心越见织对莫燃怀有旧情,自不惮以最大恶念揣度他,好让越见织知道,那人有多么差劲,不仅将女孩的心意贬进尘埃里,甚至连学业都是假的。
她们只是私底下发泄,没想说给其他人听,但很显然,这对莫燃本人产生了影响,
越先儒和她说过,男生嘴里的无所谓,那就一定是有所谓。
一码事归一码事,越见织不会因为莫燃戏弄她的感情就在其他事情上失去公允。
莫燃一愣。
他和以前一样,俯视进她清透的眼,从里头看出了害怕和慌乱。刚刚说那话时甚至有些发抖。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胆小,却又胆大到能因为这样的事和他道歉,
而他自诩胆大,却不将先前对她造成的伤害放在眼里,胆小到不敢承认自己是错的,仅仅因为自尊不允。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
莫燃自嘲般扯了下唇角,“不,你没错,是我错了,该道歉的是我。”
他说完这句,又看了她一眼,退了一小步,转身迈步走了。
越见织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却松了口气。
拜托啊老天,她可不想再和陌生男生打交道了。
可惜她的愿望落空了。
莫燃大抵是想身体力行证明他在“道歉”,居然时不时给她送东西,有时是水,有时是小零食,体育课下课还主动提议请她吃冰棍。
越见织望了望天,
虽然是晴天没错,但这是三月啊。
三月就已经开始吃冰棍了吗?!
小牛吮着小布丁,嘿嘿笑着:“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逆季节的求异心理。”
桑钰一本正经反驳:“错,像你现在吃冰棍的行为,应该是从众心理,因为你看到其他同学也吃了。”
越见织无力吐槽:“现在不是政治课啦,我现在慌得很。”
她不擅长拒绝人,而且这些东西她受得心安理得,但是她怕别人误会,更怕崔同学误会。
岳悦:“你慌什么,别慌,按本星座研究者来看虽然不知道崔某人出生具体时间,所以不好推测其上升星座,但他本身就是天蝎座啊,嫉妒心强,支配欲强烈,设立目标后不会轻易放弃,会一步一步实现目标。哈哈哈莫燃这样打破他的计划,我真想看他脸上是什jsg么表情。”
“关键我和莫燃没什么啊,”越见织叹着气趴在桌上,“而且星座不大准吧,我感觉我和自己的就不大符合。”
“你嘴里的不准可能和你的上升星座也就是外在表现有关,但你不能不信星座。”岳悦摆了个阿弥陀佛的手势。
小牛:“你管他的呢,你就用莫燃试试他呗,看看他啥反应。”
事实上,崔同学啥反应都没有,每天照例平稳冷静,甚至在越见织听他讲题走神时,拿笔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回神。”他说。
连伟大都星座都搞不定崔同学,就别指望越见织能弄懂他了,她选择摆烂,深沉地投入学习的怀抱。
一转眼到了四月,越见织翻箱倒柜,把沉寂已久的衬衫拖出来,拿下楼熨好。
一切准备得当,打开手机,小崔老师已经把这周数学题答案发来了。
他这次没写步骤,只写了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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